那是幼年的祁北屿。
然后,奇迹生了。
那个看起来骄纵又傲慢的小少爷,没有离开,反而蹲下身,伸出白嫩的小手,不顾脏污地探了探他的鼻息。
接着,小少爷对着身后跟着的、一脸为难的保镖大声命令:“还愣着干什么?抬走啊!送到林老头那儿去!告诉他,救不活这小鬼,我就拆了他的破诊所!”
就这样,他被祁北屿捡了回去。
祁北屿砸下重金,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硬生生把他从阎王殿门口拽了回来。
祁北屿给了他名字——阿鬼(因为捡到的地方太“鬼气森森”),给了他全新的生命,给了他从未体验过的……温暖。
在那个冰冷的前世,他学到的只有服从、杀戮和随时可能被抛弃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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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给予的一切“恩宠”,最终都化作了索命的刀锋。
所以,当祁北屿救了他,给他治伤,给他饭吃,给他地方住时,阿鬼几乎是本能地将自己定位在了“影卫”的角色上。
他沉默寡言,如影随形,恪尽职守地保护着这个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小主人。
他做好了准备,等待着祁北屿像前世的帝王一样,利用完他所有的价值后,再将他弃如敝履。
然而,祁北屿没有。
祁北屿是那么的……不同。
祁北屿现他在完成任务后,会对着街边晒太阳的野猫驻足片刻,眼神里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几天后,祁北屿就抱来了一只纯种的、毛茸茸的小奶猫,塞进他怀里,语气一如既往地别扭:“喏,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抱着玩吧!省得你整天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着,影响市容!”
猫……给我的?
阿鬼抱着那团温暖柔软的小生命,第一次感受到了名为“无措”的情绪。
祁北现阿鬼似乎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带着一种疏离的陌生感。
祁北屿就会直接甩给他一张卡,再塞给他一张旅游攻略,不耐烦地挥手:“滚滚滚!别在我眼前晃,看着烦!出去转转,长长见识,别跟个土包子似的丢我的人!记住,手机保持畅通,有任务我叫你!”
去……玩?
阿鬼捏着那张卡和攻略,感觉比握着一把淬毒的匕还要烫手。
最让他震撼的是身份问题。
他习惯了隐匿于黑暗,习惯了面具覆脸。
一次任务结束,他习惯性地想要戴上特制的半脸面具遮掩面容。
祁北屿却一把拍开他的手,桃花眼瞪着他,像看傻子:“有病啊?大白天戴什么面具?装酷啊?任务做完了,你就做你自己!抱着你的猫,想去哪儿溜达去哪儿溜达!阳光又晒不死你!”
做……我自己?
阿鬼愣在原地。祁北屿的话,像一道强光,猝不及防地刺破了他心中根深蒂固的阴影。
祁北屿不仅给了他生命,更将他从永恒的黑暗中拉了出来,强硬地、不容拒绝地推到了阳光下。
他告诉他,他不必永远做影子,他也可以拥有阳光、拥有喜好、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祁北屿把他护在了阳光下。
他从未将阿鬼视作可随时牺牲的棋子。
除非是像这次鹿卿出事,他自己已经束手无策、濒临崩溃,才会真正动用阿鬼这张最后的底牌。
而阿鬼也渐渐明白,自己在祁北屿心中的位置很特殊。
屿哥哥……
阿鬼看着眼前仍在焦躁踱步、背影透着浓浓脆弱感的祁北屿,心中那层坚冰早已在祁北屿多年的“不正常”对待下融化。
阿鬼知道,他自己更像是……祁北屿的定海神针。
有他在,祁北屿才能稍微安心一点,才能允许自己暂时卸下一点强硬的外壳,露出里面的不安。
阿鬼的目光温柔而坚定。
而鹿卿……
阿鬼的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手术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