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不假思索:“弟子会带着新制的香去峨眉,当众与他们的药师比对,若真是谷里的错,十倍赔偿;若不是,便请他们公开致歉。江湖事,江湖了,不牵扯恩怨,只论是非。”
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进来,落在晚晴脸上,映出她眼里的光。柳萱忽然想起自己刚掌谷时,师父也曾这样考较她,那时她的回答,竟与晚晴有七八分相似。
“好。”柳萱站起身,从袖中取出一枚雕刻着药草纹样的玉牌,“这是药王谷的‘传承令’,从今日起,谷里的大小事务,由你暂代处理。”
晚晴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师母,弟子资历尚浅,恐难担此任……”
“资历是做出来的,不是等出来的。”萧沅将那枚玉牌放在她手里,“当年我接元帅印时,比你现在还小两岁。记住,怕就输了一半,敢做,才能赢剩下的一半。”
晚晴握着那枚玉牌,指尖微微颤。玉牌温润,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像师父的期许,像谷里百十位弟子的信任,更像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她深吸一口气,对着柳萱和萧沅深深一拜:“弟子定不辱使命!”
接下来的一个月,药王谷里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晚晴按照自己的想法,先是清查了药材账目,将三名以次充好的管事逐出谷门;又修订了《谷规》,规定“无论入门早晚,有功则赏,有过则罚”;甚至大胆改革了药方传承制度,允许弟子在古方基础上创新,只要经得住临床验证,便可录入《药王谷方集》。
有老弟子不服,跑到元帅府找柳萱告状,说“晚晴这是要毁了药王谷的根基”。柳萱只是笑着给他们沏茶:“当年我师父让我用西域的雪莲入药,不也被说‘离经叛道’?可事实证明,那样配药,药效反倒更好。给年轻人一个机会,也给药王谷一个机会。”
萧沅坐在一旁,听着柳萱温言细语地化解纷争,忽然明白她为何坚持要退居幕后——她不是放下了药王谷,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守护它。就像当年卫蓁蓁劝容珩放权给年轻臣子,说“江山是一代代人的江山,总得让后来人学着扛”。
初夏的第一个满月夜,药王谷举行了传承大典。晚晴身着谷主服饰,接过柳萱手中的《百草心经》,在全谷弟子的注视下,对着历代祖师的牌位起誓:“此生以医济世,以仁传谷,不负师恩,不负苍生。”
柳萱站在台下,看着那个年轻的身影,忽然握住萧沅的手。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枪的薄茧,却温暖得让人安心。
“你看,”她轻声说,“青出于蓝,总是好的。”
萧沅望着台上的晚晴,又看看身边的柳萱,忽然笑了。他想起刚认识她时,她也是这样,敢在千人的武林大会上,指出前辈药方里的错误;敢背着药箱,跟着他的军队深入荒漠,只为救治那些被遗忘的伤兵。
“以后,你便有更多时间,管管我这元帅府的‘药材’了。”他低头在她耳边说,声音里带着笑意,“比如,看看我这老骨头,还能不能再撑几年。”
柳萱嗔怪地拍了他一下,眼底的笑意却像月光一样,温柔得能淌出水来。
大典结束后,晚晴送他们到谷口。月光洒在石板路上,像铺了层银霜。
“师母,元帅,”晚晴忽然开口,“弟子有个请求。”
“你说。”
“谷里想在京城开家药铺,既为方便百姓,也为……及时给元帅府和宫里送药。”晚晴的脸颊微红,“弟子还想,请师母偶尔去坐诊,给弟子们当当师父。”
柳萱看向萧沅,见他点头,便笑着应允:“好啊,我正愁元帅府的药草种得太多,没处用呢。”
回程的马车上,柳萱靠在萧沅肩头,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月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她鬓边的银簪上,泛着柔和的光。
“你说,晚晴能把药王谷带好吗?”她轻声问,像在问他,又像在问自己。
萧沅握住她的手,指尖拂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制药留下的痕迹,也是她半生心血的见证。“你当年接谷时,不也有人这样问过你师父吗?”他低头,在她顶印下一个轻吻,“传承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你把根扎深了,后来人才能长得高。”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出规律的声响,像在为这段新的开始伴奏。柳萱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萧沅衣襟上的松香,混着药王谷特有的药草香,酿出一种安稳的味道。
她知道,自己没有离开药王谷,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它。就像萧沅守着边境,也守着她;就像晚晴接过传承令,也接过了那份“以医济世”的初心。江湖与宫廷,看似遥远,却在这一刻,被这份跨越了新旧的传承,紧紧连在了一起。
墨河的水静静流淌,载着月光,载着药香,也载着这些生生不息的故事,流向越来越长的岁月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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