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经历,也算是人间少有。
沈长今站直了,兜里掏出一根皮筋,三两下就把自己的头发扎了个高且杂乱的马尾辫。
然后到谢晴微身边。
把她那只没起到什么作用的手扔开,伸出自己经过摩擦后已经生热的掌心,附到她肌肉紧绷的后腰处,左手抓着她的胳膊,轻轻地帮她放松。
谢晴微确实不舒服。
但也说不上来怎么个不舒服法,比起腰间的旧伤,她更多的感觉是无知和茫然,在沈长今给她揉腰这一刻,感受得更为确切。
她犯病了。
“好了,我没事。”
都这么说了。
沈长今沉默着挪开手。
这会,才顾得上看这个透着老旧二字,哪哪都落着灰的大礼堂。
外面漆黑的像大半夜,礼堂内也没有光。站在这个地方,只能看见最后一排椅子的背影,□□大都掀起来,损坏地不成样子,只有最右边,靠墙角落里的一个,背影是完好的。
透着一点点微弱的光,谢晴微想让自己转移一点注意力,便拉上沈长今的手,摸黑踩着台阶上阶梯。
视野逐渐开阔,亮度也越来越大,一个幕布都已经彻去,纯木的舞台,展露在谢晴微眼前。
竟让她觉得,像极了京南的老剧院。
两人牵着手,慢慢往台下走。
“这是你们学校的礼堂吗?”
沈长今来过这个地方,没有谢晴微这样的新鲜感。刚从躲台风的经历中回过神来,现在她的感受,全数都放在了眼前的女人身上。
随意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沈长今正忙着盯这只抓紧自己左手的右手。
抓得挺紧的。
对亲妹妹会抓的这么紧吗?
再加上这么昏暗的地方。
就左边这个窗户里能射出一点来自北方的光亮,指引着谢晴微脚下的路。
若是站在南方往北看,她们就成了黑色的,粘腻在一起,分不开的剪影。
沈长今脑海中已经有了画面。
不自觉地已经弯起了唇角。
不太好。
比起火光氤氲的烛光晚餐,她觉得这样的气氛更加的焦灼和浪漫。
这场台风真应该给她道个歉。
看看你的突然而至,把我心神都搅成什么样了?
“这个地方好有感觉。”
沈长今:“哪里有感觉?”
“你看舞台中心。”谢晴微扬起下巴,只想那里,“看到了什么吗?”
那里空空如也,灯光,演员,什么东西都没有。
但如果硬要看,沈长今觉得,“没看到什么,但想象到了一个画面。”
谢晴微转过头,手依然没放开,抓得很紧,眼睛里带着期待的光亮,“什么画面?”
她怎么能做到瞬间把星空给塞眼睛里?沈长今突然不会说了,感觉说什么都配不上这份星空。
只能继续看舞台,嗓音透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抖,“看到了一个人,穿着鲜亮的戏服,在表演,台下没有观众,只有落了灰的一排排观众椅,那人也没有看观众,却表演的如痴如醉。”
谢晴微听着听着就笑了。
戏曲演员连笑都是完美的,弧度自然,明媚大气,声音也透着清亮。
边笑边说,“那她在看谁啊?”
沈长今摇头。
安静的空气里透着让人难以忽视的背景音,台风刮过来了。
可她没有理睬,独独看着谢晴微。
那双眼睛,干净澄澈,像明月之下的一汪池水,宽广无垠,一旦遇事,经得住龙卷风暴,也藏的下少女乾坤。
沈长今跟着淡笑了声,“不知道,可能在看另一个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