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临渊倾身,齿尖衔着少女襟前松散的心衣系带,蛇瞳盯着那张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发出危险警告:“许多事,我做得,你却做不得。因为我是她亲口承认过的夫君,而你,名不正言不顺。”
名不正言不顺。
男鬼咀嚼着这句话,被寂临渊激起了胜负心。
他开始争抢这具身体的所有权。
男鬼虚扶在身间的手掌突然下压,祝之渔辗转于冷热交替的躯体之间。前方鬼王紧贴着她将人按在胸膛前,后方蛇尾倏然勾住她的寝衣,游动的蛇影一圈圈缠绕在少女身上。
“松开,她与我成了婚。”寂临渊沉声。
“放手?可笑,分明是我比你先认识她。”男鬼不退不避。
两股力量互不相让,处于沉睡状态之中的祝之渔蹙紧眉尖,双手紧紧攥住被褥,忽然急促尖叫一声。
“嘘……”身影笼罩着少女,寂临渊的手指划过她的面颊,温柔安抚:“你打扰到她了,还不离开。”
男鬼隐忍至极致,掌心凝聚鬼雾突然攻向对方虚影:“这是属于我的时空,你这具魂魄坚持不了多久!”
寂临渊抬掌正面迎下他一击,扬唇冷笑:“所以,我准备夺舍。”
夺舍?
这个疯子!
男鬼眸色沉了下来,他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疯到这种地步。
“好不容易寻回她,我不可能让步。”寂临渊紧紧攥住少女的手,插ll进指缝十指相扣。
“可她不喜欢你。”男鬼突然开口。
寂临渊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想到了那个夜晚,四目相对时祝之渔那一声“讨厌他”。
心脏似被冰冷的刺扎了一下,泛起细细的疼。
“她不喜欢你,”男鬼故意捅刀,又重复一遍,“否则她不会抛下你,只身来到我所在的时空。”
“而我不同,”他盯着祝之渔的背影,突然用力攥住腰肢将人捞进怀里:“我存在的时空里,拥有过她完整的情感。”
最了解自己的人永远是自己,男鬼一句话直击寂临渊的痛点。
成了婚又如何,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愤怒驱使之下鬼气瞬间暴涨,冲出帐幔,整座厢房沦为一片狼藉,铜镜亦被庞大蛇尾抽得粉碎。
飞溅的镜片中映出双方交叠撕咬竞争。
祝之渔迷迷糊糊跌进冰火交织的帐幔间,浑身浸透了汗。
两个不同的魂魄斗得越来越凶狠,互相厮杀,不断争夺她的注意。既有对抗,也有合谋,宣告着产生的共同欲念。
少女紧绷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翻来覆去辗转在冷热极限中。
“你根本不会照顾人,不像我,最舍不得见她皱眉。”男鬼贴着祝之渔后背浮起,语调轻浮懒散,蛇尾应声沿着床尾缠了上来。
“装什么君子。”寂临渊冷笑一声,赤红的蛇瞳盯着对面:“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手段又光彩么?”
蛇尾猛地收紧,少女忍不住惊呼一声,沉睡的躯体突然弓起,足尖踢翻了床尾香炉。
呼出的尾音消弭在骤然抵上来的齿间。
男鬼斥他:“你疯了,再继续下去是想把她晃醒么?”
寂临渊瞥他一眼,皱起眉:“道貌岸然的东西,你怎么不先放手。”
五更时分,打更的梆子敲响。
一阵碎裂声陡然将沉睡的客栈惊醒。
夜风送来渡魂铃的讯号,牵动神经。祝之渔紧阖的眼帘颤了颤,似有苏醒迹象。
“她要醒了。”
纠缠的虚影抽离,夤夜里争斗的痕迹逐渐消失。
***
“奇怪。”
祝之渔分明听见了窸窣异响,睁开眼却只看见纱帐上浮动的月影。
不对劲!
“谁?谁在那儿!”她拥衾坐起时,衣间束带不知何时松了两寸,露出小片雪色肌肤上未来得及完全消退的蜿蜒痕迹。
祝之渔警觉,着急起身下榻,连鞋都来不及穿,赤脚踩上地面。
满室寂静,一切恢复如初,异象全都消失了,唯有她越来越快的心跳震着胸膛。
直觉告诉祝之渔,越是没有证据,越是出了要紧的大事。
祝之渔当机立断,穿好衣裳,匆匆奔到窗前,推开窗户唤人。
“师父,您在这里吗!”
夜风吹乱她披散的头发,遮挡视线。祝之渔撩起头发,惊觉院落里的大树上空空如也,不见掌风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