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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6页)

这时候再听了这两个字,李辞盈霎时是怒火冲天,可她能迁怒给萧应问这样的人么?只能极快将兰州来的信件收回了袖笼,就着手背抹干了泪水,说道,“妾无事,姑母还在等着呢,咱们快去把酒坛子取出来罢。”

哭得太久,这一下又起得太快,李辞盈两眼一黑,不由自主往前头趔趄了两步。自然的,有人不会袖手旁观,儿郎有力的手臂从旁边横过来,她就势攥住了他的袖口,稳稳站好了。

或是天意,也或是巧合,李辞盈道完谢,松开萧应问手臂的那一刻,一张轻盈的赤色绸纱自他的袖笼无声飘落。

似有人于此时施放某种诅咒,风与辰光缓下了走速,李辞盈瞠目瞧着绸纱一寸寸落在地面,而那一声不可闻见的轻响好似当头棒喝,震得人脑瓜子嗡嗡乱响。

“这是什么?!”李辞盈很快把绸纱拾起来,也好似已拾到了所有答案,她不由自主地攥紧它,死死盯住面前波澜不惊的人,质问道,“萧凭意,这是什么?”

萧应问无从辩解,也从未想要辩解,挑眉长叹,答道,“这是那夜于砂海之中,某从昭昭腿上解下来的绸纱。”

李辞盈万想不到这人这样坦然,她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又把绸纱向萧应问举近一寸,“郎君不要和我说,是陇西日光过甚,您迫不得已要将这破烂东西时时带在身边不可?”

萧应问摇摇头,说道,“三娘所谓‘破烂’,安知不能被他人视若珍宝。”

李辞盈懒得与他啰嗦这些,只颤声问,“你留着拿它做什么?!”

能做什么,萧应问干脆认了,“不错,就是昭昭想的那样。”他只怕气不死她,仍要补充一句,“浣洗的次数多了,才至于这般黯淡,不怪三娘一眼之下认不出它来。”

这下手中之物污秽到令人掩鼻,李辞盈脸色一变,拧眉将那绸纱直掷到了萧应问脸上,“恶心!堂堂十六卫总管竟这般厚颜无耻,您真就一点不觉羞愧?!”

立身十数年,从未有人敢这般不敬于他,萧应问冷笑一声,一下攥住了她的手,反问,“无耻?那日于城南客栈之中昭昭用尽全身解数,不就是想要某的这份‘无耻’么?怎么的,达到了目的就想逃,从不过问别人心里头作何感想?!”

李辞盈这点子把戏哄得住一时,可萧应问自十四就在台狱中陪审疑犯,仓促间的一点计谋,他要追究,总会找到蛛丝马迹。

萧应问盯着她渐渐发白的脸色,不留情面要她死得明白,“怪只怪昭昭太过聪明,非要将那信件做出笔法缭乱的匆忙样子,可惜了,笔法之着忙与用词之流畅格格不入,这样长的一封信,昭昭可是一个别字错句都没有呢。”

可那女郎今日不似往日那般认怂,李辞盈“哦”了声,冷笑道,“萧郎君不忿被小小女郎玩弄股掌之中,是以恼羞成怒,偷摸在背后使这种手段——”她惨然闭了闭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可算是抽筋扒骨,让我永生永世也难再翻身了!”

萧应问眉头紧蹙,“你说什么?”

“敢做不敢认?!”李辞盈说道,“除了你之外,还有何人有动机将庄冲与我的关系告到兰州那边去?”

兰州来信,叔伯已找着了合适的李家子弟,再三道歉耽搁了郡守的事儿。

萧应问对这份突如其来的罪责十分诧异,“你能不能过过脑子想想,做下这事对某究竟有何好处?!”

李辞盈怒道,“让我不好过,你的‘目的’就达到了!”想着手儿还被他牵着,她挣扎两下未果,使劲儿往人家胸口锤了几下,“放开!!”

可萧应问非要说个明白,“问审判案讲究证据,你怎能仅凭猜测就将罪责强加于某?!”他冷笑声,“兰州之事夭折了,分明有许多可能,或是那位叔伯大限已至,等不及多在昭昭这儿耽搁,又或者裴听寒心意已变——”

李辞盈自前世回溯,怎会不知这两者不会有变,唯一的变数就在眼前,她不与他诡辩,立即扬声打断他,“不可能!”

这声语挚情长的笃语犹如轰雷贯耳,真真儿将仅剩的体面与理智也震得瓦解云散,萧应问不自觉加重手中的力气,咬牙切齿地反问她,“不可能?!人心易变,情随境迁,更何况区区一份因色而起的衷思,莫非昭昭以为自个就是这天底下姿容最甚的女郎,他裴听寒今日一时意气想娶你为妻,你就认定他此生永不变心?”

李辞盈终于大怒,“裴听寒为我提籍、为我寻雁,尊我敬我无半分逾越之心!我为何不信他?!而你萧凭意呢,若我果真貌若无盐,你能将那破烂藏于袖中夜夜拿来宽解?!分明你才是因色起思,你凭什么这样说他?!”

这样吵下去也不是事儿,眼见那女郎泪水涟涟,他只得缓下一口气退让,“好,就算裴听寒是真心敬你,那我呢,昭昭着急将这无妄之罪加诸于我,怎算是公平?”

“公平?!”李辞盈像是听见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下就止住了抽噎,她“哈”了声,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摇头道,“天爷了,我真的从未设想自己会被出生于云端天际的人问上一句公平……”

萧应问脸色一白,“我——”

“您觉得公平吗?为何同样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妾自出生就要在穷困潦倒中摸爬滚打,小心翼翼护了这几分姿色,步步为营爬到一个您根本不屑多看一眼的位置上。而您则呼风唤雨为所欲为,凭一时气愤,毁我此生!”

萧应问一闭眼,“我说过了,不是我做的。且——”他顿了一下,才说道,“昭昭若是想要荣华,我未必就不能——”

“你?!”李辞盈很快打断他,连声诘问,“你能给我什么?!在京郊买下一座宅子?给予我用之不尽的金银?做你永见不得光的妾室?!萧凭意,我要的不止富贵,我要的是尊崇,是身份,是生生世世踩在云端藐看人间,是一切你与生俱来却不能给予我的——”

谁说了要让她做妾?!萧应问气得眼前发黑,“你怎知我给不了?”

李辞盈点头,“你给的了……那我倒想问问了,萧郎君家中父母如何,挚友弟兄几个,可都晓得你这样‘一时意气’?!”

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了不该娶的人,世上也不会有人怪罪一意孤行的儿郎,只有女人才会被指责,被丈量,最后只剩她一人在长安城举步维艰。

“郎君也说过了,‘人心易变,情随境迁,更何况是一份因色而起的衷思’?何必呢?”

兰州之事已成泡影,真沦落到这一无所有的地步,她反而没办法哭出声音,苦涩硬生生咽回肚中,李辞盈再没有如此深刻认识到蚍蜉难憾大树的道理。

罪名累加,也从不愿听人申辩,萧应问冷笑连连,“因色起意……?”

他手下稍微收力,轻而易举将人揽到怀中来,“看来昭昭十分不明白何为因色起意。”萧应问沉沉眸光,偏头用力吻下去。

李辞盈闪避不及,这一下碰着了他的唇,真是隔夜饭都要哕出来,她气急败坏地扭开脸,而那人仍不知廉耻来按她的后脑,声音嘶哑地耳语,“昭昭,让我亲会儿。”

“不要脸!!”李辞盈尖喊一声,于混阵中找着了萧应问臂上未愈的箭伤,用尽全力狠狠按下。

那疼痛钻心刺骨,萧应问猝不及防吃了这一招,没忍住嘶声退开半步,下一刻,抡得满圆的耳光就结结实实地击上来。

十分响亮的一声,如炙火的灼烧滚过脸颊,萧应问万想不到有一日自个会有此劫难,幽冷一双眼看向她,“李辞盈,你真有这个胆子——”

打之前李辞盈的确没有,但打都打了,一个耳光是死,两个耳光也是死,大不了全尸不要了,想到这儿她心如死灰,只好再次反手,给萧世子两边脸颊印了个对称。

第45章“请昭昭回长安。”

这一个激扬的耳光直把人家抽得偏过了头去,萧应问面色本已冷到了极点,这回垂眸愣了半晌,才咬住腮帮子重咳一声,再侧回来时,掌心中就多出一颗血淋淋的牙。

大魏以色分等,《斗讼律》中洋洋四卷,早将民间诸类殴斗恶事一一规整。胆敢以下犯上,殴打尊长贵议者,徒三年不等,其折伤者,哪怕只损一齿,也当处以绞刑。(注1)

“……”莽撞劲儿褪下去,李辞盈才觉着自己仍是十分想活命呢,摸摸尚没有断掉的脖子,不由自主地退后,直至撞到了中厅的门扉才停下。

萧应问倒仍是个冷静模样,只见得他遮袖慢条斯理揩了嘴角血丝,又抬手做个手势,示意李辞盈过去说话。

这会子拔腿就跑都来不及,李辞盈是傻的才会“过去”呢,她扶在门框上干巴巴笑了声,说道,“魏律有则,诸良人殴制使府主等乃是重罪,您需将妾移交给本府处置,可不能滥用私刑,且这儿是陆家的屋子,咱们来做客,弄得乱糟糟也不是特别合适,您——”

“看呢”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那人已没耐烦翻手将那权愈千万的金质鱼符拍在了榧木桌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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