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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8页)

冷语讥诮似长锥切痛,个中意思裴听寒听得出来,这会子心底下漫出来的委屈如鲠在喉,他侧了脸吸吸鼻子,只说,“三娘之怪罪,某不敢认。”

李辞盈哼道,“若您没有这个心思,怎得朱雀街上横眉冷对,与妾做个对面不识的模样?”

“那当然是为着——”话说一半却忽然顿住。裴听寒垂眉哼就个既烦闷又惆怅的调子,只道,“为着‘那件事’,某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何止不是滋味,裴听寒恨恨地瞅她一眼,“每每想起它来,可谓蓄怨积思,憺以忘食,闷损愤懑郁郁难寐!”

敛眉垂眸,一串儿抱怨炮发连珠,控诉间幽幽黑眸几近是落了泪来,李辞盈真得拧了腿肉才没笑出声来,男人嘛,在意的事儿可不就是那么些的,可恨是萧世子之皮相生来姣美,亲昵之间又多温柔照顾,这么的几回胡来,李辞盈便纵溺了他,也说两句甜话附和。

不慎让裴听寒闻得了,可真是天崩地裂。她暗叹一声,转了眼波望向侧边,“弱河别时,郡守只望妾此行一路平安,妾陶陶然信以为真,实则您亲眼所见了妾如何曲意奉承,身难由己,仍是——”

娇语悲凄,愁绰魂散,李辞盈背了身去懒看他,没忍得哽咽一声,肩线似游丝颤颤地,“再如何讨好了萧世子,妾也不过得个见不得的人的外室,莫非郡守只听那做戏般只言片语,便真认为是我心甘情愿做傻子?!”

说罢嘤嘤哭起来,裴听寒心道冤枉,他哪里说的是这些个事儿!?可此刻李辞盈哀郁泣泪,又不是问罪说理的时刻。

他无奈又转回来半步,连声劝道,“好好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三娘在病中,可万不能多思多虑了。”垂首抽了锦帕来,屈膝跪近在榻边,伸手将帕子递到她面前,“先不哭了好不好?”

可那人脾气上来,垂目瞧得他的动作,蛮横地推拒了来,咬牙恨恨道,“郡守把帕儿给妾这样的人用,竟也不嫌了腌臜?!也是,您不缺这点子东西,大不了等妾还来您便掷到火盆里烧个眼不见为净。”

裴听寒料不到她要讲这话,闻言登时脸色一沉,“三娘气恼,想斥某便斥了,何必妄自菲薄这样贬低自个?”他叹一声,“某所介怀之事不过是……”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李辞盈掬了眼角的泪珠,微微侧耳听他说来。

提到此事,裴听寒淡淡笑了声,“某自问在来信中写得分明,为三娘起‘李昭昭’一名,不止为着其寓意新生灿烂前程光彩,更是为着某自名了‘明也’二字,咱们两个取了相附之名,从此结缘相依。”

那日自西窗外听得她与萧应问琴瑟合一都不算什么了,李辞盈那一声娇怯怯的自称才如缺口的钝刀绞进肺腑,剖心断肠,令人悲来难言。

思及此处仿若又回到当夜狼狈之下,裴听寒噎了一声,昂首将眸中热泪又倒回去,“天下好字万万千,三娘何必将这两个字送了与他亲切?”

哦——李辞盈恍然是明白了,那日她与萧应问胡搅蛮缠,可有用了“昭昭”这个名儿?

记得不算清楚,可李辞盈脑里不发闲,百种思绪在此刻寻了千万遍,才终于灵光顿闪找到翻身话术。

她拧眉看了他,振振有词道,“在您看来,妾是这样不堪的人么?!郡守真是小人之心!”

“……”莫不说这世上还有个词读作“倒打一耙”呢,裴听寒气了个倒仰,若不是眼前之人是她,他早该是背身离开了,“某自问耳聪目明,那日在西窗下边,已听得十分真切!”

李辞盈气得更厉害,一下直了身来,凄恻了怨他,“既然如此,您今日何必来看我,便让妾病死了,又与您有什么相干?!”

裴听寒该是知道她想见的人是萧应问,亦侧了脸去,冷声道,“是某不该来,令三娘空欢喜不说,更害得你病中恸哭,吾罪加一等。”

伤心气恼得紧了,那女郎扶了胸口,咻咻喘着气儿,“郡守欲与妾之罪才是更加一等,您可知萧应问口中所谓‘昭昭’出自何处?那时为着行事顺当,他曾将一闲用之铜符予我使用,上边刻一名儿正是‘李昭’二字!”

“……李昭?”裴听寒不可思议,难道真有那么巧?

正该如此,李辞盈冷了脸说道,“他予我‘李昭’铜符在郡守寄信予我之前,而后妾只以‘李昭’之名随在行列一路回到京城来的。郡守不是人脉通天么,尽管就请人去查罢,若查明白了仍觉不可置信,那么便是妾有未卜先知之异能,早早晓得了郡守替妾起了‘李昭昭’之名,并令萧世子取了那张符来使用,故意要让您冤魂难眠!”

若真是这样,岂非是他白白错怪了她来?裴听寒心里忐忑着,是了,昭字意佳,取来做名的不少,李姓之人更不止千百,或就有这样巧合也不一定。

当然,他正是不信李辞盈会将那个名字拿来与萧应问玩笑,是以那时听得了,便是抑制不住伤心失望。

然而此时伤心的另有其人,说了这一番狠话,李辞盈霎时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两只眸子止不住地滚泪,粉白一张脸儿盈满了湿痕,她挥手只让他快走,随后往枕上一卧,呜呜咽咽泣不成声。

裴听寒本就没说要怪她,否则怎会选了落英巷子来住,这会儿看得她哭作泪人,可真心如刀绞,他快步又回了榻边,左思右想,还是抚了她的肩,喊一句,“阿盈……”

李辞盈气极侧肩拂开他的手掌,恨声道,“裴郡守自重。”

这一声可算得袅婷一点娇无力,裴听寒忙搂了她到怀里来,迭声哄道,“阿盈,好阿盈,我怎会不信,是误会一场,我也知道错了,咱们先不哭了吧,待会儿眼睛肿了可要疼的,之后你怎么罚我都好……”

“我怎敢罚你?!”李辞盈怒瞪一眼,“放开我!”

这会儿再放手,那裴听寒也该归到傻子那一桌去吃饭,他闷闷笑了声,只摇头不说话。

怀中那人见挣扎了无用,可就十分不听话地拧身了去,呜咽哭得涕泪横流,泄愤般全抹在他襟上袖口。

湿答答的水渍洇透了薄衫,粘在身上可不算好受,李辞盈见得他皱眉忍受着,才是悄悄埋在臂间笑出声来。

唉,身也好,心也罢,通通湿得一塌糊涂,裴听寒哭笑不得,可又毫无办法,只得收紧手臂由她造作了去。

这么静抱了一会儿,李辞盈才稍稍消停了些,或也是腹中绞痛难忍,她咬住下唇,额上水珠也不知是泪珠还是冷汗。

到底是坐上了她的榻沿,就算什么也不做,也是失礼失仪,裴听寒叹了声,握了她的肩转向里头,小心将手搁在了她小肚微微凸起的轮廓上边,打了旋儿轻轻抚摸。

这份安抚倒很好缓和了腹中些许疼痛,当然,更让李辞盈松一口气的是裴听寒尘封于冷面下的温顺。还好是她足够机灵,想得到以那块铜符令牌来摘出自个,否则之后就算驯服了裴听寒,这事难免是戳在眼中的一根刺。

既难得和煦了,聊些家常事是最好,可惜有人没得到人家送的花馍,端得是气得鼻子咻咻出气,裴听寒道,“送陆暇却不肯送我,你是故意的?”

当然是故意的,心虚之人才会一味讨好,要让他信她的情非得已,可不得理直气壮地气恼几天冷冷他的?

李辞盈拧他的胳膊,娇声嗔道,“怪谁?!”

气力不同一般,裴听寒疼得直抽气,认命地哄道,“怪我、怪我,活该饿死我。”可想着陆暇仍是弄丢了那只馍,他又摇摇头笑出声来,“可惜陆暇也没这个福分,仍是没吃着阿盈捏和的馍馍。”

李辞盈倒怪了,皱眉道,“就这么两步路,他也能把东西弄丢了?”

陆暇做事之不稳当他们也早惯了,白说两句,本不该想到深处去,只不过那日夜里回来屋里,她也的确受了一股不同寻常的阴风。

难道……会是他?

李辞盈失笑一声,疯了不成,萧应问才不会稀罕这区区一个花馍呢。

想起萧应问来,她难免又想起了傅弦,这几日与萧世子闹掰,梁术也不来为她送信了。

此刻有裴听寒,她再不必纠结如何才能与傅弦继续通信——等前者办完案子领功劳,他们照样地回西三州去,傅弦又算个什么玩意儿?

只不过——李辞盈瞥了个心虚的余光到裴听寒的衣摆,那人仍好声好气在说今日朱雀街如何如何热闹——肃州营中那么多眼线,她与傅弦通信的事儿裴听寒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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