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诶对了,我还没跟你说过吧,爹他会医术,刚刚给我治了脚,现在好多了。”
宋逸刚想质疑,结果被阿寻这么一打岔,他的心思也跟着跑了,一心只惦记着阿寻的伤,低头看了看,问:“那爹怎么说呀,你这个什么时候能好啊?”
“他说伤口不深,一个月左右也就好了。”齐寻说完还悄悄松了口气。
听罢,宋逸高兴得不行,当即就要去跟爹道谢,结果等他推开面前的人以后才发现树下的人都“硬了”——
老太医浑身僵硬,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张,浑然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哎呀,爹这是咋了?”宋逸忙跑过去拍拍他的脸,发现毫无反应。
齐寻不急不慢地上前抓住他的手,垂眸望着,道:“老婆,你去屋里收拾一下,挑个喜欢的发饰,待会儿我给你梳头,等吃完早饭了咱们还得去大牛家门口收鸭子呢。”
“啊?那爹怎么办?”
“他没事,老毛病了,放心吧。”
“真的没事吗?”宋逸有些担心,齐寻肯定地回复,“没事,有我呢,你放心。”
“那好叭。”宋逸绞着手指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地往屋里去了。
齐寻见小狐狸的背影彻底消失以后,这才站在老太医面前低声道:“别装了。”
闻言,老太医猛地提了一大口气,好似渐渐活过来了一样,面色红润,接着便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了齐寻面前,抱着他的腿喊:“王爷,老臣错了,老臣不敢了。”
他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主君还不知晓王爷的身份,所以千万不能暴露,可他刚刚竟然鬼迷了心窍,想要以此来威胁王爷,真的是有点不知死活了。
不过有一说一,王爷这一招也太歹毒了一点儿。
老太医涕泗横流,委屈地道:“王爷,求您别这样搞我,我担不起您和主君这一声爹啊,而且我今年才五十八岁,正是拼搏的年纪,一身的本事都还没施展出来,我补药死啊。”
刚刚王爷和主君一共叫了他七声“爹”,他少说得折寿七年。
心痛。
齐寻瞥了他一眼,有点嫌弃地说着:“你真迷信。”
老太医:……
想给你下包哑药。
齐寻说完便要走,却忽然想起来什么,转头吩咐:“你不能住在这里,待会儿自己找借口离开,衣食住行从我这里拨款,俸禄双倍。”
老太医立马谢恩:“多谢王爷。”
然后抬起头看着齐寻的背影,默默地想:你才是我爹。
*
吃完早饭后整个村子都还被笼罩在雾里,小路旁的杂草绿油油的,上头的露珠打湿了裤腿,草籽黏糊糊地粘在脚上。
宋逸紧紧挨着老太医,嘴甜地喊着:“爹~”
老太医哆嗦一下。
宋逸是个天生的话唠,拉着老太医东问西问:“爹,你也是高级管家吗?”
“爹,你之前都是住在哪里的啊,我在王府怎么没见过你呢?”
“爹,阿寻他小时候乖不乖呀?”
“爹,以后你就留下来我们一起住,好不好呀?”
老太医默默地在心里淌泪,掐着手指数:一声,两声……一年,两年……
宋逸见他老不说话,以为他耳背,干脆趴在他耳边大声喊着:“爹,你怎么不理我呀!”
听见这话,老太医顿时瞪大了双眼,感觉天灵感都被冲开了。
唉,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
齐寻看了许久的戏,这才慢悠悠地上前解围,捞过宋逸的腰对他道:“你别管爹了,他云游惯了,不会留下来住的。”
说完,缓缓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对面。
老太医汗如雨下,若早知道来这一趟会折寿,他就和别人换班了。
“是啊,我,我心系百姓,留不下来的,我就是来看你们一眼,你们都好我就放心了,这就准备回去了。”老太医战战兢兢地说完,接着从包袱里掏出药瓶塞给宋逸,“这是我配的秘药,治疗这种伤口效果最好了,记得按时给他用。”
宋逸接下了药,眼睛亮亮的,正准备道谢的时候却发现面前早就没人了。
老太医等不得,横穿田地,踩着引水的小水流,踏上田埂后如风一般地跑走了。
“爹腿脚可真好使啊。”宋逸小声嘀咕着,然后将药瓶拿给阿寻看,道,“以后我天天给你涂,让你快点好起来。”
“嗯。”齐寻惜字如金地答,视线紧紧跟随着他。
小两口手牵手,一路慢悠悠地往张大牛家走,好不悠闲自在,结果才顺着小路走到院子外,便看见已经有不少人在哪里等着了,今天张青松和他家小夫郎也在。
李月川偷偷看了一眼宋逸,红着脸小声地喊:“哥,哥。”
“嗯。”宋逸心里高兴,扬起下巴冲他笑了笑,道,“乖,你坐。”
然后将自己的凳子让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