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我低声说。
顾衍之哪是想销赃,是想把这些藏着罪证的绸缎,放在我铺子里。
等我现了,他就可以诬陷我私藏“反物”,到时候不用他动手,官府就能把我抓起来。
好毒的计。
“阿九老板,忙着呢?”
门口传来声音。
是张记粮铺的小伙计,叫小石头,常来借酱油。
他探进头来,看见地上的绸缎,咋舌:“嚯,进了好货啊?”
我站起身,把绸缎往里面推了推:“顾老板送的,让帮忙卖。”
小石头的脸白了:“顾老板的货?你也敢接?”
“怎么了?”
“前儿个,我爹说顾老板在粮里掺沙子,卖给军营,被现了,正想找个替罪羊呢。”他压低声音,“你可别沾这浑水。”
我心里一动。
掺沙子卖给军营?
这可是死罪。
顾衍之这是想把所有脏事,都往别人身上推?
“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从柜台里拿出两包糖,塞给小石头,“拿着,给你弟弟吃。”
小石头谢过,跑着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绸缎。
突然笑了。
顾衍之啊顾衍之,你送上门的证据,我要是不收,岂不可惜?
傍晚时分,铺子里来了个客人。
青布衫,玉簪子,还是那身打扮。
是庆功宴上的那个公子。
他站在门口,看着我:“听说,你接了顾衍之的绸缎?”
我正在算账,头也没抬:“公子要买什么?”
“不买东西。”他走进来,目光扫过地上的绸缎,“我来提醒你,那些绸缎,碰不得。”
“公子是顾老板派来的说客?”我放下笔,看着他,“还是来看我笑话?”
“都不是。”他从怀里掏出块玉佩,放在柜台上,“我叫萧澈。”
玉佩在柜台上转了圈,出沉厚的响声。
像山,像石,稳得很。
“我不认识你。”我把玉佩推回去,“请回吧。”
萧澈没走。
他拿起一匹绸缎,指尖捻了捻:“这料子,是城南染坊的,那里的掌柜,上个月‘病死’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的多。”他看着我,眼神很深,“比如,你不是什么乡下小子,你是林家的女儿,林晚。”
“哐当——”
算盘掉在地上,珠子撒了一地。
我猛地站起来,后背的伤扯得生疼。
“你是谁?”
声音都在抖。
这个秘密,我藏得这么深,他怎么会知道?
“我是谁不重要。”萧澈捡起颗算盘珠,放在手里把玩,“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后退一步,手摸向柜台底下的短刀。
那是我爹留下的,三寸长,藏在账本后面,防身用。
“你听得懂。”萧澈的目光落在我手腕的银链上,“那半串银链,是镇南王送你娘的,当年他还不是王,只是个戍边的将军。”
我的瞳孔缩了缩。
这事,只有我爹娘和镇南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