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白芷就在一阵刺痒中惊醒。
曾国宇正用下巴上新冒的胡茬蹭她的脸颊,粗糙的触感像砂纸般磨得她生疼。
她下意识想蜷缩起来,想抱拳求求,又硬生生忍住,睫毛颤了颤,强撑着睁开眼。
"四哥"她声音还带着睡意,软糯得像刚蒸好的米糕。
曾国宇爱极了她这副模样,低头在她鼻尖咬了一口:"小懒猫,太阳晒屁股了。"
白芷藏在被子里的手悄悄攥紧,指甲陷入掌心。
她想起昨日整理文件时眼前黑的眩晕感,却还是乖顺地撑起身子。
曾国宇已经殷勤地拧了热毛巾来,动作轻柔地替她擦脸,连耳后都不放过。
铜镜前,他执起梳子为她通。檀木梳齿划过长,他手法娴熟。
白芷从镜中偷觑他专注的眉眼,恍惚觉得这个杀伐决断的督军,此刻倒真像个贴心的大丫鬟。
"今日穿这件。"他挑出一件藕荷色旗袍,领口绣着缠枝莲。
白芷注意到这是他去年给她新做的,是她当初的心头好。
她点头,任由他给她换衣服。
书房里,文件依旧堆成小山。
白芷刚坐下就感到一阵疲惫涌上来,眼前密密麻麻的字开始游动。
她强撑着分类,却把一份军报连翻了三次都没看进去。
"刚起床就累了?"
温热胸膛突然贴上后背,吓得她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团墨渍。
曾国宇的气息笼罩着她,带着晨间特有的松木香。白芷勉强勾起嘴角,露出个虚浮的笑。
"也不是非要你做这些。"他突然把文件全推到一旁,砚台被撞得哐当响,"四哥允许你偷懒,但你不能整天睡觉。"他扳过她的肩,"想件你想做的事,四哥陪你。"
白芷望着窗外掠过的麻雀,眼神空了一瞬。
最终她还是把文件拖回来:"我还是分这个吧。"
"你怕四哥脾气?"曾国宇捏住她下巴。
她手指一颤,墨汁滴在虎口,像颗黑痣:"没没有。"
这个结巴的小动作出卖了她。
曾国宇单膝跪地,与她平视:"是四哥不好。"他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带,"让你打回来好不好?"
掌心触及他脸颊的瞬间,白芷像被烫到般缩回手:"说什么胡话。"
"那四哥带你找大嫂告状?"
白芷低头看着空荡荡的袖管——这件旗袍她穿着已经大了整整一圈。
想起大嫂上次见她时心疼的唠叨,连忙摇头:"大嫂见了又要训我"
曾国宇低头沉思,想着还能诱她做些什么。
"四哥"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薇薇呢?她是不是又生我气了?"
曾国宇后背瞬间绷紧。
他假装整理文件,喉结滚动两下才道:"她啊不知道我放你出来了,去上海了。"
"不是生我气就好。"白芷低头继续分类,没看见他骤然收缩的瞳孔。
钢笔尖在"七九步枪弹"的"弹"字上狠狠顿住,墨水晕开成黑色的花。
这事早晚瞒不住,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再把事情一股脑都推到陈碧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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