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相似的场景,上一次还是在谢谦然高中时期,在医院,她被谢父一个巴掌打得眼前发黑。当时如果没有沈沂水,她甚至可能直接摔倒在地。
“啪。”
清脆的声响,却不是巴掌落在谢谦然脸上的声音,而是谢谦然的手稳稳攥住谢父的胳膊的声音。
谢父面目狰狞,恶狠狠地转动着手臂。
谢谦然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对方,在对方另一只手再次挥拳时,仍旧稳稳接下了那一拳。
观察着谢父狰狞却无力的丑恶面容,她嗤笑了一声,用劲一推,将谢父推得倒退了几步。
“不好意思,谢志强,我已经长大了。”谢谦然道,“我知道你还想随意打骂我,但请你看看清楚,现在不是十几年前了。我不靠你,不欠你的,没理由再受着你的打骂。”
谢母此时正上前去扶谢父,却被狠狠挥开。
谢父咬牙道:“你不靠我?你不靠我你哪来的钱读书?你哪可能跑到北京,啊?住这么好的地方?我就不该供你读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不好意思,我四岁以后你们就把我丢给了外婆,九年义务教育全是外婆带着我读完的。高中开始,我向你们要学费,你们确实给了,但那点前,就算是高利贷,我高中毕业给你们的奖金也够还了吧?”
谢谦然顿了顿,淡淡补道:“另外,我能住这么好的地方,跟你们没有一点关系。我靠的是吃软饭。”
沈沂水听着谢谦然前边的答复,还有些愤然,听到最后一句,却不由呛咳了几声。
她有些好笑地看向谢谦然,见对方眼底也有淡淡的笑意,稍微放下心来。
能用玩笑话说出来的事,就说明都已经过去了,看开了。
两人的手这时触碰到一起,便自然地相牵。
谢父谢母在对面,当然看了个清楚。
谢父怒对谢母道:“看你养的好女儿,恶心!”
说罢便转身朝电梯走去,兀自离开了。
谢母在原地绞着手指,好半天,才道:“茜茜啊,你们这是?”
“我们在一起了。”谢谦然毫不犹豫道。
她的眼神同谢母对上,毫不躲闪,反倒让谢母有些心虚地想要避开视线。
谢母犹犹豫豫半晌,终于还是道:“你们两个,都是女孩子啊……怎么可以这样呢?这是要叫人家戳脊梁骨的呀!”
沈沂水有些好笑,没想到时至今日,竟然还能听到这一番说辞。
谢谦然更是直接道:“你看我在乎吗?”
不等谢母回答,谢谦然冷下脸来,问:“你们来北京,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事直说。”
谢母忸怩半晌,道:“你弟弟他……今年不是高考完吗?没考上……说是有个学校,要是去它们那里最好的班复读,保上一本……就是学费……要六万块钱……我们看电视上,看到你要当什么负责人了,就过来想看看……”
谢母的声音虽然好似蚊蝇,但那些字句谢谦然无不熟悉,听得清清楚楚。
她正计算自己现有的存款,身后沈沂水却已然开口道:“可以,我给你们二十万。但是有个条件,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你们来找谢谦然。否则,我一定会将你们告上法庭。”
谢谦然有些不解地看向沈沂水。
沈沂水只握着她的手,轻晃了两下,示意她先不要反驳。
谢母听了沈沂水的条件,一时不敢相信天上掉了这么大的馅饼。
她看看沈沂水,又看看谢谦然,终于是相信自己女儿傍上了一个大款——虽说是个女的。
她强掩高兴道:“诶,那……那好吧,那钱是?”
沈沂水道:“银行卡号给我,我直接打给你们,现在就到账。”
“诶,好,好。”谢母终于忍不住笑了,笑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什么。
她走近了些,像说秘密似的,对两人说道:“就在我们坐火车过来的前几天,听说你姑也在找你。我们没告诉她你在哪儿,但她好像自己打听到了,估计这几天也要过来了。你们最好是赶紧搬家啊。”
沈沂水低头打钱,顺口问道:“谢欣?她又是为了什么?”
谢母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她傍上的那个老头啊,又出轨啦。听说小三还是个学生,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胜在年轻,肚子里都怀上了!”
这熟悉的剧情,沈沂水打钱的手顿了顿,最终只是扯了扯唇角,想笑也有些笑不出来。
钱到账了,谢母全然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高高兴兴捧着手机走了。
谢谦然与沈沂水站在原地,都有些好笑,却又都也笑不出来。
原本起个大早,想着出门买菜的——
谢谦然看了看地上的两大塑料袋蔬果:“要不先把这些吃了?”
沈沂水点头道:“难得的有机蔬菜水果,为什么不吃?”
两人拎着塑料袋回屋,关上门,走到玄关,谢谦然忽然回头道:“姐姐,现在我就是你的家人哦。”
沈沂水愣了愣,哼笑一声:“这话不该我对你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