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觉得叫邹文去穹迦是浪费了,直接叫他去户部做侍郎,表面上平调,实际上是升了一点儿。至于穹迦的差事,不如叫方叙墨去,驸马紧需这个功劳步入朝堂,总不能一直担着虚职,公主面上也无光啊。”
皇帝思考一顿,这差事也不难,无论成不成,总归没有功劳有苦劳,再派一个御前侍卫去查查段之缙的差事,和邹文去的效果是一样的,便直接答应下来,觉得这个弟弟真是处处为自己着想,比之其他的蠢货强上百倍。
只有一点不好,他那个世子不合自己的意,若不是弟弟自己爱得紧,定然要给他换了。
长乐王说完了自己的事情又陪着陛下用午膳,还把门口等着的郑楒琅叫起来用饭,这才慢条斯理出了宫,去长安门见等了许久的俞石明。
王爷受宠,被特许在紫禁城内行轿,此时帘子掀开了一点儿,阴阳怪气道:“俞大人真是做了户部的好管事,本王这个管部王爷还没说一句话,您倒是急匆匆地张了口。也是,小王年轻嘛,还得老大人多指点。”
话音刚落,也不管俞石明什么反应,带着属官、侍卫和大批地随从离开。
就在俞石明一个人生闷气,憋得脸通红的时候,誉王正巧从身边经过,实际上是看了全程。
誉王轻笑一声,拍拍俞石明的肩膀宽慰道:“他年纪小,突然执掌大权就喜欢抓着不放,陛下又格外爱重,还得你们多忍让了。像本王,不受待见的,在
陛下的授意下叫人翻来覆去地参劾,这日子才叫苦呢。”
俞石明拉着誉王的手落泪,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
方叙墨被催着启程,六月份带着圣旨到南诏,和段之缙相见,彼此眼里都是震惊,而后才激动地抱在一处。
第114章114方叙墨来的时候排场很大,城门……
方叙墨来的时候排场很大,城门口迎风吹起龙旗几面,乐声不断。
对方是钦差大臣,段之缙自然要下拜行礼,可起了身,两人相视一望,都憋不住嘴里的话。
方叙墨嘴快,吓道:“你真是壮实了不少,哪还有半点儿从前细弱文气的样子?”
段之缙拽着他的袖子问:“士别三年,当刮目相看,你这变化也是天翻地覆啊!”
之前的方叙墨,细声细气,说话轻飘飘的。
一个人的气象往往对应了他的性格,因而过去他的脾气也是软绵绵、慢吞吞的,又好堕泪,并不是这里审美中喜欢的男子。
可现在方叙墨说话,嗓门同他岳丈一般洪亮,如他妻子一般掷地有声,两眼中的懵懂全被精明所替代,眼彩射人,一脸的能干相。
段之缙本以为陛下是叫这个亲亲的女婿来捡一份功劳,一切都得由陛下派来的一等侍卫苏橙来做主,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方叙墨真是名副其实的钦差大臣。
方叙墨看他惊掉下巴的样子,与他联袂进城,解释道:“我跟在陛下身边锻炼,又和王爷一起去六部学习,什么样的事情我都听过了,什么样的事情也都见过了,如何能不有一番变化?”
六部学习最是辛苦,人家在某部行走几个月便能授官,而后正常当差升迁,但方叙墨走完了一部又去另一部,所有的差事都得看,所有的杂活都得他干,并不因驸马的身份而有所优待。
陛下又盼望他成才,特意吩咐他把各部的文书都拿出来看一看。圣上下令如何不从?白天干完了差事,晚上一盏孤灯在衙门熬着。
方家现在败了,方叙墨才体会到先辈的不易,虽说祖父他们是咎由自取,但无论无何,方叙墨作为既受恩者,也决不能眼看着方家山河日下,东宫太后娘娘也不想看着方家落败。
还有公主殿下,古往今来这样受宠的公主史册少见,嫁给罪臣之后说出去并不好听,陛下便许她与自己和离另嫁他人,可公主殿下不离不弃,自己也决不能永远靠着公主吃饭,堕了她的脸面。
往事不堪回首,自己也有了家世不好的一天,现在得到这西南来立功,才好叫陛下再做安排,重新进入朝堂。
他长话短说,又问段之缙:“你是怎么回事儿?天高地远,背着我们习武去了?”
段之缙哂笑:“等着我和你从穹迦回来,你便知道我为何这般壮实了。”
又解释起来自己年前吃的苦。
南诏、岺州两省都是路无三里平的地方,年前追击水西余孽全靠着骑马、步行前进,穿越了大半个南诏。
这一路上缺少蔬果,只有硬邦邦的饼子熬成糊糊,再添上点邦邦硬的碎肉干,这就是了不得的好饭了。
段之缙倒是没饿着,可就这么个弄法,能不壮实吗?
方叙墨听完哈哈大笑,一路上没有安分时候,一块儿进了总督衙门,两个人开始谈出使的事情。
出使的事情不仅京中的官员在安排,南诏这边儿也在和穹迦人协商,段之缙理了理来往的文书,说道:“最后和穹迦人定下和谈的地点是在溯漠城,这块儿地方离着南诏有些远,但地势好,近点儿的地方太高,咱们应该受不了。”
方叙墨看了会儿地图,沉吟道:“溯漠城离着西北更近……”忽而一笑,“说不定你能见着奇景。”
“什么意思?”
“陛下潜邸里出来的小将军,名字叫唐馥,现在去做了西北二省的总督,其威风比起你来也是不差的。他对着穹迦做了些小把戏,倒是相当有用。”
原来是唐馥啊,段之缙提起了好奇心。
方叙墨又道:“我来,和牢洱的事情关系不大,牢洱爱在哪里在哪里,皇上不在乎这个。但皇上要知道穹迦为什么敢将你的函文视若无物,要说他们没旁的打算,谁也不信。第二,就是你在南诏做的事情。”
“陛下未及冠就在六部行走,当差当了多少年?见惯了天高皇帝远,地方官员做土皇帝的事情,谁还能不出个错?但你所出的错误在陛下看来都不是错误,反而叫陛下不放心了,特意派人来查查你。”
段之缙问心无愧,此时调笑道:“我们亲如兄弟,如何叫你来查?看来百虑必有一失啊!”
方叙墨摇摇头,“可不是我,跟着我的一等侍卫苏橙才是来查你的。他的身份可不简单,苏奋将军的小儿子,他爹说他是不中用的东西,可陛下却觉得他为人不拘小节,虽于正途上不通,但为君者要不拘一格降人才,因而大大地提拔了。”
段之缙称奇:“竟这样喜欢?”
“你仔细瞧过他没有?”
段之缙摇头,光顾着看方叙墨了,哪有功夫去看身后的侍卫?
方叙墨一笑:“明儿带着他去见见苏奋,正好叫你瞧瞧。他要做皇上的乘龙快婿了。”
“是灵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