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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着流泪的眼,蹒跚着来到卫生间。
对着镜子里狼狈十足的男人,骤然笑出声。
随即,掏出抽屉里遏制幻肢疼痛的药片,拧开瓶盖,倒了一把塞进嘴里。
疼痛烧心,我忍不住又倒一把,
第三把,
第四把,
直到空瓶再也倒不出一片药,我才绝望的愣在原地。
可下身撕心裂肺的疼痛没有减少半分,似是要将我全部吞噬。
摸着双腿残缺的伤口,想着苏染婳刚才的话。
喉间一甜。
猛地喷出几口鲜血。
那一夜苏染婳没有回家。
我在冰凉的地板上瘫了一夜,次日才被管家送进医院。
他言辞闪烁,骗我说苏染婳正在和专家团商量我最新的治疗方案。
我知道那不过是托词。
因为陆征的小作文再次上线。
里面记录着他们以情侣身份正出席巴黎的高定晚宴。
在万米之外的高空抵死纠缠。
他为此得意扬扬:
识相的快点滚,给老子我腾位置!
你以为苏染婳爱你?别做梦了,她只是可怜你是个残废罢了!
只要我略施小计,你信不信,她立马不要你!
于是,婚礼前一天,陆征突然消失了。
苏染婳发了疯似的到处找他。
甚至将电话打到我这里,声音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惊慌:征征有没去别墅找你?
或许是情急。
或许是她已经懒得掩饰,征征两个字直接砸我头顶。
哪怕我们爱了八年,做过最亲密的事,她依然叫我宴少钦。
而他们只认识了三个月,她叫他征征?
也许陆征说的没错。
爱情从不分先来后到,只有爱不爱。
对上陆征挑衅的笑,我艰涩地开口:他正在我这。
然后,我挂断电话。
开门见山问:你想和她结婚?
他笑得很是得意。
嘴角的弧度和苏染婳都有几分相似。
当然,她撤销了起诉书,也出具了事故谅解书,她这么爱我,我有什么理由不娶她?
心口猛地一颤。
像是被利刃生生劈成好几瓣,我嘴里的声音发颤:
谅解……书?
对啊,不信你看!
陆征很好心地掏出手机,将谅解书的照片放到最大。
他怕我泪眼模糊。
甚至好心的一字一句念给我听,末了还问一句:宴少钦,虽然你没有腿,但耳朵没聋,听清了吧?
我死死捂住心口,喉咙像是被火棒捅过,一个音也发不出。
突然,大门被轰然撞开。
苏染婳冲上四楼时,陆征正挟持着我站在楼梯口。
她瞳孔一震,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你敢伤他!我要你死!
陆征惨笑一声,红了眼,仰头颤声道:
你一直怨我撞了他!可我是无心的,我现在把双腿还给他!你能……爱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