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若抬眸看了一眼萧诺安,双眸盈满笑意,“有太子妃这句话,本宫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像五殿下那般的人,本宫身边也不算罕见。”
她扶了扶鬓边的步摇,“若是要一个个在意,那还了得。”
这话说的连自始至终端坐主位的皇后面色都有些裂变。
若是换作其他女子,言语间巴不得避之不及,可眼前的这位晟云长公主偏偏说出这样的话。
说她狂妄?
可当那双美目微微一挑,眼波流转间尽是慑人光华,朱唇轻启间明明说着最轻慢的话,却任谁都说不出半句反驳。
除却那张欺霜赛雪的容颜,老天偏又赋予了她与美貌相匹配的锋芒。
扶珏那边,皇后倒是懒得操心,反正陛下那边都未作反应。
又拉扯了片刻,皇后摆摆手,众人很有眼力见的起身告退。
“长公主留步。”
萧诺安快步上前,“长公主当真一点不在意五弟?”
“太子妃想让本宫如何在意?”
“长公主既然不喜欢,何必故意吊着人胃口?”
云锦若嗤笑出声,笑意中满是讽刺,“左右是他招惹的我,我未嫌他麻烦,肯利用一番,已是赏脸。”
萧诺安呼吸一滞。
身影翩然而去,徒留暗香浮动。萧诺安怔立原地,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日光为那人勾勒出璀璨轮廓,九重宫阙都成了陪衬。
将人利用一番,已是赏脸?
都说晟云的嘉宁长公主云锦若集万千荣华于一身,萧诺安方才才算是真切的感受到,她身上那与生俱来的高贵从容,与自高位俯视的傲然。
那语气中的理所当然,不是故作骄矜的炫耀,而是骨子里透出的认知——仿佛这世间万物,本就该任她取舍。
……
踏入浮云阁的脚步一顿,广袖轻拂间转了方向。
风彻瞧见长公主前来,忙躬身行礼,原本欲言又止的话终是作罢。
反正主子又没吩咐,况且来人又是长公主,那应当是不用拦的。
云锦若步入内室,以为他又像往常一般不是在品茶就是在看书之类的,谁知推开内室雕花门的瞬间,便听到屏风后面稀稀落落的声音,隐约可见男子劲瘦的脊背轮廓。
她脚步一顿,立马便要回身。
“姝儿既来,何故要走?”
沈璟泽转出屏风时,雪色中衣松松垮垮地披着,衣襟处露出的锁骨还凝着水珠。湿漉漉的墨蜿蜒在肩头,在月白色绸衣上洇开深色水痕。他随手将玄色外袍搭在臂弯,眸中流转的波光比平日更潋滟三分。
云锦若目光掠过他颈间滚落的水珠,耳尖泛起薄红,“青天白日的……”
沈璟泽故意欺近半步,带着皂角清香的热气拂过她耳畔,“与扶珏周旋时饮了些薄酒,况且,我算着你该回来了,总要沐浴更衣一番。”
他将另一只手的帕子递给她,满目期待。
云锦若睨了他一眼,接过帕子直接覆在他湿漉漉的上,没好气地揉搓起来。
“轻些。”沈璟泽低笑,却配合地俯下身。他眉眼舒展的模样,像极了被顺毛的雪狐,哪有半分在外清冷自持的模样。
不知不觉间,云锦若感到些许倦意袭来。沈璟泽留意到她抬手扶额的举动,缓声问道:“怎么了?”
云锦若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异样,“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