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元和帝的离开,隐在暗处的护卫悄无声息地撤退,被戒严的偏院再次对外开放。
而离开的暗卫中有两人重新返回兴恩寺……
马车上,坐在车门处充当门神的沈钧行低声问道:“圣人,臣今日听到的事可要封口?”
“什么?”元和帝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封谁的口?”
“臣的口。”沈钧行老实说道。
元和帝眯眼看着他:“封口的意思你该知道,你会如何做?”
车厢中蓦地一静。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臣死前要先安顿好温郡君。”沈钧行神色凝重,“温郡君没有亲族依靠,身体也还没有调理好,臣需得给她寻个可靠之人,留下足够傍身的钱财,才能安心赴死。”
元和帝一噎,很想给沈钧行一脚,但瞧瞧他那硬邦邦的身板,考虑到自己的年纪,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
可他又不甘心,想了想说道:“你最近住在哪里?”
沈钧行道:“回禀圣人,京兆府廨,护城卫,有时会回武安侯府,空了会去安陆侯府住上一夜。”
“从今日开始只能回安陆侯府去住。”元和帝倏地笑道,“你到底是他唯一的嫡子,又要成亲了,总不能还带着媳妇住在外头。你脸皮厚不在乎,总不好让你媳妇被人指指点点,说她不孝。”
沈钧行面色一僵,垂头丧气地应道:“臣遵旨。”
占了上风,元和帝心里舒坦了,转而问起案子的事情
“案子进展如何?”
沈钧行正色道:“左家的管家左康仍不知所踪,左归朋三兄弟的以及归家的娘子也在暗处安排人盯着,待查明三家和蕃域没有关系就会把人扯走。”
元和帝双手放置在腿上,手指轻敲,漫不经心地问道:“姚绍礼父子呢?”
沈钧行说道:“杀害姚少微的凶手尚未抓到,那些人嘴巴极严,几次审问都闭口不语。因曹昔一案,臣一直私下派人盯着姚府派人。”
闻言,元和帝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可有所获?”
“尚未。”沈钧行道。
“你呈上来的卷宗上写明那些女子大部分被送去凉州,加之边防图被泄露,朕准备派人去查探此事,你觉得谁合适?”
沈钧行心里一咯噔,有些拿不准元和帝询问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各种猜测在脑海中快地滚过一遍,面上维持着恭敬回道:“圣人如果只是查案,可以派御史中丞前往,他年过半百,在各个位置蹉跎日久,为了抓住这一次升迁的机会定会尽心尽力。谢景俭也是个好人选,他出身世家,查案时的安危自有家族作保障,可以省下一笔护卫的开销。且谢景俭为人狡诈、眼睛毒辣,擅长于细微之处窥探阴私。”
旁边装作隐形人的冯原不由得抬头朝沈钧行看去,饶是他在后宫明刀暗箭的过了一辈子,也还是头一次听人把举荐说的如此直白。
冯原悄悄身边睃了一眼,看到元和帝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空白和震惊。
沈钧行的话还在继续。
“按理,兵部也该派人过去,但他们在汝州镇将一事上因为亲亲相隐而不派人,那去凉州查案自然也就不用派人了。除了谢景俭和御史中丞,圣人也可以派现任黄门侍郎于慎思为巡察使,此人出身安德于氏,于氏子弟重视家族声誉,看重名节。于慎思为人清廉刚直,执法严明,此人去查不必担心受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