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你来铺席面。”六安吞咽一下口水,招招手唤来了九安。
九安不明就里,眼看着世子落座,他揭开食盒最上层。
青瓷盏里盛着碧莹莹的莲子心茶,还浮着两朵去芯的杭菊。
祁深无声地撩看了九安好几眼。
不多时,内室传来茶盏碎裂声,九安踉跄退出来时,衣襟前襟湿了大片。
他哭丧着脸,不由暗骂六安这个不要脸的,就会欺负他脑子不灵光!
要不是看在今个是长宁公主寿辰日,他高低得找那六安打一架!
刚迈入后。庭的乐觉狐疑地瞧着九安手舞足蹈,来不及问其缘何面容不佳,如此狼狈,便匆匆抬步入内。
屋内传来干脆利落的汇报声。
“世子,一应人马全部安排妥当,暗处也留了人,别说是刺客,就是只苍蝇,它也从王府飞不出去!”
连着几日给沈思莞讲故事,应池的生活逐渐好过了起来,如今也能在沈思莞面前说上几句。
这日在她的提议下,沈思莞允了她揣着对牌,去东市寻摸几个好看的杂书话本。
出了鲁公府,应池悄悄拐进坊角的质库,她从袖袋摸出前几日得到的两支素银簪子,死当出售了三百余文钱。
比预期要好,应池一枚枚数清,揣在大大的荷包里,奢侈地坐了回驴车。
“呐!”陈氏医肆内,陈雪序正在碾药,应池把钱袋递到他面前晃了晃,“连本带利。”
陈雪序抬头见是她,眼角便弯成月牙儿。
他瞧着她眉眼生动,气血也足,想来是心情舒畅,不由自己也跟着喜悦几分。
久又不见她,还以为出了何事。
“周娘子是女中君子,言而有信。”
被夸后应池不由勾唇,她喜欢和这浑身都充满善意的男菩萨说话。
而后她又数出来十个铜板子,递给陈风吟:“还有……之前穿走了陈娘子的衣裳,恩情无以为报,娘子拿这十文钱买个鸡吃吧。”
陈风吟推手说不用不用,陈雪序面对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而哭笑不得。
“今天医肆人如何这么少?”几乎门可罗雀。
应池问出口才觉有些不妥,像是遗憾药铺缘何不开张似的。
陈雪序不甚在意地笑笑:“今个是长宁公主寿辰日,北静王府午后会赐福黎民,撒钱撒福,该是都去凑热闹了。”
撒钱?
果然是财大气粗,应池有些心痒,掐了掐手心忍住了,还有正事要办。
她压低声音问着:“陈郎君,我若有些故事,写成话本可能卖钱?”
陈雪序碾药的手一顿,疑惑着:“写话本?你写吗?”
应池心头一跳,上月为取信于他,分明说过自己不识字来着。
她脑袋飞速转了转,急中生智,想了一个稳妥的解释来。
“嗯……上次骗了你,是我不对。其实,我是识字的,但识得不全……写得也不全,所以看字总是认不出来,说不识字也不为过。
“缘是我那阿爹就是个糊涂的,他教我写字总是丢笔错顺的,所以我也就学了个虎头蛇尾,不上不下。”
“什么意思?”陈雪序没理解。
“就是……”应池拿过纸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三人名字。
她只练过钢笔正楷字,没练过毛笔字,连握毛笔的姿势都一言难尽,写出来的字当然也粗细不一。
陈雪序看她握笔如执帚,又瞧了瞧写下的这几个字。
是他的名字,可这“陈”字是如何瞧如何别扭,缺笔少画的。
他也就瞬间知道了她什么意思,不由失笑:“原来如此,你若有故事想写成话本,我可代笔的。
“而且一会儿我要去东市书铺送我所著医书。”
“真的?那我能跟着去看看吗?”应池心思一动。
许是应池的表情太过灵动,陈雪序的脸突然就红了。
应池也在瞬间想到了男女有别,她这样跟着他怕是不妥。
但她着实想去,一来看一下市场需求和市价,二来有陈雪序这个熟人在,谈合作的时候书铺老板该是会讲诚信,不会坑骗她。
应池咬咬牙去成衣铺买了身基础的男装,就是那书生常穿的粗麻布襕衫,粗布裤子,外加一双布鞋。
花了将近二百文,辛辛苦苦去赚钱,一夜回到解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