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身影如同融化在风中的墨痕,彻底消失在远方铅灰色的海天交界线。那片被彻底“净化”的战场边缘,唯余碎裂孤礁的低沉呜咽,与重新席卷而来的、更显狂暴的海浪轰鸣。
卡文迪许,这位名噪四海的“海贼贵公子”,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狼狈姿态,深陷在一块尚未被“归墟之叹”完全抚平的焦黑岩坑里。
他浑身的白色劲装早已碎裂不堪,沾满了泥污和血痂,与焦痕交织,像是刚从地狱熔炉里爬出来。胸腹处那三道被龙爪拳余波撕裂的伤口最为狰狞,深可见骨,边缘的皮肉翻卷白,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尖锐的剧痛。
他右臂呈现不自然的扭曲,袖管完全消失,裸露的皮肤满是电击过后的焦糊和水泡,此刻剧痛伴随着麻木。
脸颊上带着泥土和血渍,冰蓝色的丝凌乱地黏在额角,唯独那双眼睛——虽然布满血丝,带着透支后的恍惚,却如同淬火后的蓝宝石,燃烧着一种更锐利、更沉淀的火焰。
他试图移动,立刻牵动了全身的伤势,肌肉撕裂般的痛楚让他闷哼出声,额角渗出新的冷汗。他挣扎着,用仅存的左臂支撑着身体,一点点地将自己从那陷坑中撑起。杜兰德尔早已脱手,斜插在不远处的焦土中,剑身黯淡无光,不再有雷电缠绕,只剩下沉重冰冷的金属质感。
沉重的脚步声,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踏碎焦石,停在他的身前。
卡文迪许艰难地、一点一点抬起头。
龙站在那里。深绿的长袍在逐渐增强的海风中猎猎作响,破碎的下摆如同战旗。兜帽的阴影依旧低垂,只露出刚毅的下颌线条。他身上依旧一尘不染,散着那深不可测、如同宇宙真空般的沉寂气息。
没有得意,没有嘲讽。只有一种站在云端俯视尘埃的审视。
龙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拂过深渊的寒风,精准地刺入卡文迪许剧烈喘息中的每一个间隙:
“如何?”那平静无波的声调下,是足以碾碎灵魂的重压,“你的‘资格’,看清了吗?”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刻刀,凿在卡文迪许心口。
咳!咳咳咳……!
卡文迪许猛地呛咳起来,一股带着铁锈味的咸腥涌上喉头,被他强行压下。他紧咬着几乎碎裂的后槽牙,牙齿磨得咯咯作响,鲜血再次从崩裂的虎口伤口渗出,沿着颤抖的手指滴落在焦黑的泥土里。
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毒藤般缠绕住心脏!他引以为傲的力量、财富、甚至赖以生存的响雷果实之力,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渺小得如同狂风中的一粒微尘!那倾尽所有的终末一击,耗尽生命的燃烧,在对方眼中,不过是证明自己连“入门券”都尚未握紧的……笑话?!
冰蓝色的瞳孔剧烈收缩又扩散,愤怒、不甘、震撼、以及一种对力量鸿沟认知后带来的剧烈眩晕感,在他眼中疯狂交织翻滚。
风,呜咽着穿过礁石的孔洞。
看着卡文迪许眼中剧烈翻腾的痛苦风暴,龙沉默了片刻。那深渊般的注视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妙的松动,不再仅仅是纯粹的力量碾压,多了一丝……评估后的耐心?如同最严格的教官看着某个尚有潜质但走了弯路的学徒。
终于,那覆盖着兜帽阴影的面庞下,一个极其细微的、如同冰层裂痕般的弧度,几乎不可能被察觉地显现了一瞬。
“卡文迪许。”龙再次开口,那穿透风浪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妙的韵律,似乎蕴含着某种越单纯力量评判的深意,“你最后那一‘击’……”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用词,目光扫过那片已经被空间之力彻底抚平、恢复死寂的区域核心——那是卡文迪许释放混沌洪流后彻底消失的地点。
“……还算‘干净’。”
干净?
卡文迪许艰难地抬起肿胀的眼睑,透过被汗水、血水和尘土模糊的视线,死死盯住龙,眼中充满前所未有的困惑与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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