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互援誓约》。"宝玉念出帛书行的字,声音涩,"康熙四十年,扬州林氏与金帐王庭立约,若中原遭外敌,金帐当出骑兵十万;若金帐遇灾年,林氏当开仓放粮"他突然顿住,抬头看我,"后面写着此约传于林氏嫡女,永为凭证。"
我接过帛书,指尖触到母亲的字迹——在约尾空白处,她用小楷写着:"吾女黛玉亲启:当年圣命难违,我与你父只能将约藏于旧驿。
若有一日,有人欲毁北疆安宁,便以此约为刃。"
眼眶突然疼。
原来母亲不是瞒我,是怕我太小,担不起这把刃的分量。"原来她早知太子要联金帐做什么。"我喉咙紧,"太子想借金帐的兵巩固权位,可金帐要的,是中原的粮、钱、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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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约里写得清楚,林氏与金帐是互援,不是依附。
太子若毁约,便是金帐的失信者。"
"我这就回京城。"探春突然拽住我的袖子,她的手热得烫人,"把副本呈给太后,再让御史台抄了贴在城门上——看太子还怎么说我们书院乱政!"
我望着她亮的眼睛,想起前日在兵部,她举着伪造的文书拍案而起的模样。"好。"我解下腕上的翡翠镯子塞给她,"这是太后去年赏的,你拿它做通关凭证。
到了京城,先找李纨,她知道怎么把东西送到太后手里。"
探春把镯子往怀里一揣,翻身上马时带起一阵风。"等我的好消息!"她挥了挥手,马蹄声渐远,惊得荒草里的野兔窜出好远。
妙玉走到我身边,珊瑚念珠在她腕间叮咚作响。"我留下。"她望着北方的山梁,"金帐王庭现在分成两派,支持与中原通商的博尔济吉特家,和支持太子的乌里雅苏台部。
我阿爷是博尔济吉特家的旁支,或许能联络上他们。"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背上有常年握剑的茧子。"小心。"我轻声说,"乌里雅苏台部的人若知道你是金帐血脉"
"我本就是为这个来的。"她笑了笑,转身往驿站后的林子里走,僧衣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绣着金帐图腾的衬裙。
黄昏时,我和宝玉爬上驿站后的高坡。
残阳把荒草染成血红色,远处的山影像头蛰伏的野兽。
我展开帛书,风掀起绢角,母亲的字迹在暮色里忽隐忽现。
"你看。"宝玉指着山脚下的驿道,"这条路,当年你母亲骑马走过,你父亲坐车走过,现在轮到我们了。"他的声音很低,像怕惊散了风里的往事。
我望着天际的火烧云,忽然想起母亲教我念诗时的模样。"母亲,"我对着风说,"你看,女儿把你藏的刃找着了。
以后的路,我会带着它走下去。"
风里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是马蹄声,又像是号角。
我猛地转头,却只看见山梁后浮起的暮霭。
宝玉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有常年握笔的茧子,暖得让人安心。
"该回驿站了。"他说,"夜里山风大。"
我点点头,转身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号角,像狼嚎,又像战鼓。
山脚下的旧驿道上,有尘土腾起,像是有什么人正策马狂奔,往京城方向去了。
夜色渐浓,我把帛书小心收进铁盒,系在腰间。
风里的号角声还在响,一下,两下,像是某种暗号。
我望着黑黢黢的山梁,突然想起母亲手书的最后一句:"行至山穷处,自有云开时——但山穷处的夜,总比别处更黑些。"
宝玉的手在我腰间轻轻一按,像是在说"我在"。
我深吸一口气,踩着碎石往驿站走。
山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疼,但疼得清醒。
毕竟,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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