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的江南会馆热闹得像沸水锅。
我踩着绣鞋跨进正厅时,二十余双眼睛"唰"地扫过来。
顾家大老爷把茶盏重重一放:"林丫头,你拿块破玉就敢自称家主?"
"顾老爷记性倒差了。"我解开衣襟,母亲留下的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当年令祖在扬州盐运司当差,可是跪着接的我父亲的拜帖。"
厅里响起抽气声。
我摸出怀里的天枢图残片,展开在檀木桌上:"这图上画的不是龙脉,是江南三十六条运河的淤塞点。
我林家世代读书,从未想过效忠谁——只愿为这盛世,把淤塞的河疏通。"
"放屁!"顾家二公子拍案而起,"你当我们不知道这图是"
"不知道什么?"李纨的声音从后堂传来。
她捧着个红漆木匣走上前,掀开盖子:"不知道顾家大老爷去年冬天给云南土司送过二十车火药?
不知道吴家三奶奶每月初一都要往山西寄密信?"
厅里瞬间死寂。
我望着顾老爷煞白的脸,轻轻把天枢图残片收进袖中:"今日我以林氏家主之名立誓:林氏往后只做三件事——修河渠、办义学、开商路。
愿意跟着走的,咱们共饮这杯茶;不愿意的"我扫过那些攥紧袖口的人,"大嫂子的账本,够抄几家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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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站起来的是沈家老太太。
她拄着龙头杖走到我面前,笑得眼角的皱纹堆成花:"我就说,当年林大人的女儿,怎么会是困在宅子里的金凤凰?"
黄昏的马车摇摇晃晃。
我靠着车窗,看夕阳把天边染成蜜色。
宝玉捏着我方才递给他的天枢图残片,指尖微微颤:"你真要烧了它?"
"烧的是旧图,不是河渠。"我摸出火折子,看残片在火焰里蜷成灰,"母亲临终前说,玉儿,你要替我看更宽的河,更高的山。
现在,我替她看到了。"
回到贾府时,贾母正坐在廊下纳鞋底。
见我进来,她眯着眼睛笑:"我家玉儿这趟出门,倒像是把魂儿捡回来了。"
"孙女儿的魂儿,本来就在该在的地方。"我蹲下来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银,"往后,孙女儿要做的事更多。"
夜更深时,我坐在潇湘馆的窗下。
晚风掀起纱帘,案头不知何时多了张地图——西北边陲的几个地名被红笔圈着,旁边是宝玉的字迹:"北疆未稳,书院需人。"
烛火轻轻一跳,把地图上的山河照得分明。
我伸手抚过"玉门关"三个字,忽然想起今日在江南会馆,沈家老太太说的那句话:"林姑娘,你这不是断了林家的旧梦,是给天下人,续了个新梦。"
窗外的竹影沙沙作响,我摸出袖中最后半块天枢令。
月光透过翡翠雕的云纹照进来,在掌心投下一片暖融融的光——这光里,有母亲的叮嘱,有宝玉的短刀,有李纨的账本,有所有被命运推着走,却偏要自己选路的人。
新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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