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唯有烛火跳跃,将她泪痕狼藉、泪痣清晰的脸映照得惊心动魄。
顾云舟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祖父画像、痣的位置、张嬷嬷的话…记忆闸门被这嘶吼和眼前惊世吻合的“证据”狠狠撞开!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蜷缩在地的顾寒知,声音破碎,再次响起:
“若外面人知道我娘…会编排什么?
说顾家让暗娼进门!
污蔑我是顶名‘野孩子’!
可我不是!远哥哥!
我血管里流的是真顾家血!
不然…慈善明理的老夫人怎会揽我在身边疼?!”
她的声音骤然低沉,充满痛苦恐惧,仿佛要将埋藏多年的卑微恐惧全盘托出:
“问我为什么瞒?
七岁接进顾家的小丫头,惊弓之鸟!
府里围着秀云转,芳姨娘也捧亲女。我算什么?
上不得台面庶女,生母还是个……”
她哽咽住,仿佛难以启齿,
“我夜里躲在被窝里抖,听见脚步声就缩到柱子后面,生怕被人瞧见,生怕哪天我那见不得光的出身被揭穿,连这小小的容身之所都没了!”
她的目光悠远,仿佛穿透时光,落在那段浸透卑微与孤注一掷守护的岁月:
“后来…母亲(顾云舟生母)走了…我看到您一个人站在灵堂最暗角落…
脊背挺得笔直…还是个半大孩子…
肩膀抖…可您一声不吭,一滴泪不掉……”
“我忽然明白:顾家要变天了!
父亲悲痛,祖母年高,李姨娘只顾自身和文哥儿…
这府里真正撑起门楣、决定我是人是鬼的——是您,远哥哥!”
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小心翼翼、近乎献祭般的触动:
“我每日省下自己那份点心
…哪怕普通绿豆糕…也攒着,
专挑您身边没人的时候塞给您……”
她的目光复杂交织着恐惧与依赖,“我不敢上前说话,怕扰您、怕您厌弃…
只能躲在更远柱子后,踮脚望着您背影…一天…两天…一月…”
仿佛深陷那段漫长无声的“投资”,声音带着梦呓般的执着:
“后来,竟成了习惯…您在灵堂多久…
我就躲着看多久…听说您夜里亮灯到三更…
我就…去小厨房熬最糙的米粥…天亮前偷温在您书房门口…”
她猛地抬起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