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晏辰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让她总担心自己女扮男装的事要露馅。
若是能借赏灯躲开他几日,或许能冷静些。
“为何不去?”她故意抬杠,“王员外也是一番好意。”
晏辰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转,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藏着点她看不懂的东西,像是猎人看着落入陷阱的狐狸。
“也好,”他说,“正好让某些人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祸水’。”
暮色四合时,两人换了身常服,往城西走去。
阿楚穿着件月白长衫,腰间系着条玉带——那是她刚入学时,用母亲给的私房钱偷偷买的,为了更像个富家公子。
晏辰却依旧是件青布袍子,只在领口绣了朵暗纹的兰草。
走在石板路上,总有人回头看他们。
阿楚听见旁边茶寮里有人议论,说这两位公子怕不是哪家的小姐扮的,生得比画里的人还要俊。
“你听,”阿楚撞了撞晏辰的胳膊,“他们说你像姑娘。”
晏辰头也不回:“总比某些人走路像偷鸡摸狗强。”
阿楚气结,加快脚步往前走,却没注意脚下的石子。
眼看就要摔个狗吃屎,手腕却被人稳稳抓住。
晏辰的力道不大,却让她整个人定在原地。
晚风掀起他的衣摆,也吹乱了她鬓角的碎。
“小心些,”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里的路,不比书院后山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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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楚猛地抽回手,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她想起去年冬日,也是在这里,她为了抢他手里的暖炉,差点滑进结冰的池塘。
那时他跳下来救她,湿了半边身子,却还笑着说她比鲤鱼还滑。
王员外的别院灯火通明,老远就听见丝竹声。
刚进门,就见个穿红戴绿的姑娘扑了过来,直奔晏辰而去。
“梁公子,你可算来了!”那姑娘眼波流转,手里还拿着把团扇,“我爹说你诗词做得好,定要讨教讨教。”
阿楚在旁边看得直撇嘴,心想这王小姐怕不是眼神不好,晏辰那几句歪诗,还不如她随手写的打油诗。
晏辰却像是没看见那姑娘,径直走到池塘边的柳树下。
阿楚跟过去,见他正盯着水里的锦鲤呆。
“怎么,看上哪家的小姐了?”她故意酸溜溜地问。
晏辰转过头,月光在他眼底碎成一片。
“你说,”他忽然问,“要是有个人,明明是只鸟,却偏要装作游鱼,会怎么样?”
阿楚的心猛地一跳。
她想起自己刚穿越过来时,对着铜镜里那张陌生的脸,哭了整整三天。
那时她以为只有自己是异类,直到某次撞见晏辰用现代的乘法口诀算账目,才惊觉这梁山伯,怕是也不对劲。
“那要看是什么鸟,什么鱼了,”阿楚强装镇定,“若是凤凰想扮成泥鳅,怕是会憋死。”
晏辰低低笑了起来,笑声被风吹散在水面上。
“或许吧,”他说,“但泥鳅也未必想待在泥里。”
正说着,那王小姐又追了过来,手里端着杯酒。
“梁公子,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她递酒的姿势颇为暧昧,手腕都快碰到晏辰的手了。
阿楚看得火冒三丈,伸手抢过酒杯一饮而尽。
“王小姐的好意,我替梁兄受了。”她抹了抹嘴,酒液顺着下巴流下来,滴在衣襟上。
王小姐的脸瞬间垮了,跺着脚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