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魔鳞病又开始恶化了。”
提纳里站在我面前,眉头紧皱,尾巴耷拉着。
我靠在墙边,仍不住伸手搂住垂头丧气的小狐狸,
我虽然担心柯莱的身体,但也不会像他这样只怕这孩子一不留神就因为魔鳞病恶化丧命——
毕竟我知道未来的某一天,全须弥的魔鳞病患者都会奇迹般痊愈,以彻底抹杀一位神明的存在为代价。
但提纳里却不知道这些啊。
我读不懂的命运的玩笑,把我从卡车地下残破躯体重新平凑好,然后莫名其妙的打包送到了提瓦特。
死过一次,好像更能理解也更加敬畏顽强的生命。
但还是很憋屈,又让人知道,又不让人说。
只能安慰他,说些“总会有办法的”这类无用之词。
少年把头倚在我的肩膀上,
沉沉的,好像枝头青涩的山果,
他的声音闷闷的,
“我并不是觉得受打击了,只是难免会有些不甘心。”
毛茸茸的大耳朵动来动去,把我披散的长发蹭乱了,
“我也会有不甘心。“
“嗯?”
斟酌片刻,我若无其事的开了个玩笑,
“就比如说,今天下午做的小马甲又不合心意。”
闻言,他在我肩膀上笑得一抖一抖,
“你这进度怎么和教令院某些学生写论文一样,慢腾腾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穿上你做的马甲。”
趁他取笑我,我不甘示弱地挠起了他腰间的痒痒肉,
“大胆!哪里来的小狐狸竟敢取笑佐伊大人!”
如此一来,这家伙便终于再度恢复活力。
不过他本来也不是那种会任由自己陷入沮丧气息漩涡的性子,重新打起精神想办法才是提纳里的作风。
玩闹归玩闹,干正事总是跑不了的。
之后他弄他的论文,我写我的小说,一室之内倒也显得静谧宁和。
倒不如说,这才是我们相处的常态。
那本以花为主题的故事集第三篇是劫波莲——
一种生长在山崖峭壁之上的攀援植物开出的花朵。被称为莲只是因为外形相似,本身和莲花并没有什么关系。
在须弥,到处是沿着山崖生长的藤蔓,如同时间一般无始无终。
传说这些藤蔓是树王最初创生的植物,也是须弥一切植物的先祖。须弥所有巨木的根系,乃至于那颗不朽的圣树,都通过这些藤蔓连结在一起。这种说法虽然早已被生论派的学者所否定,但在民间仍然广为流传。
这一篇讲的是一个相对比较平淡的故事,出生渔民之家的少女因为渴望知晓大海的尽头是何种光景,踏上了一去不返的远航旅程。但凡人之力终是太过渺小,在所有船队未曾抵达的领域,已经步入青年的她止步于一个无风也无浪的日子。
没有风浪,也没有海兽,同样没有淡水。
躺在船上,生命的尽头,陪伴她的只有那朵离开家乡前被做成书签的劫波莲干花。
就夹在那本年少时常读的游记里,干瘪的,轻盈的,纹理依旧美丽。
【她只是想,“我还是不甘心,如果那时再多做准备,会不会结果不一样?】
写到这,我停下笔,看向身边沉思中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