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纳里故作生气的模样,抢走我盘里的蘑菇,
“佐伊,坏,蘑菇,抢走。”
我更加乐不可支了,
他这是在学我早些天琢磨兰那罗说话方式走火入魔的样子。
丝毫不讲究用餐礼仪,我俩度过了欢乐过头的用餐时间。
完事,他下午要去巡林。
背着弓箭,他长长叹了口气,从身后抱住摊开纸张正准备开工写东西的我,
“那我走了哦。”
我憋着笑,不搭理他,
沙漠大狗走到门口,又回头,特意强调,
“我真的走了?”
没能忍住,我转过身,去给了他一个拥抱。
“这样行了吧?”
提纳里尾巴摇得出残影了,
“那我走了。”
说完迈着小狐狸步子去找柯莱他们了。
我也终于沉下心来,继续写那个在孩子们梦境中种下一棵棵毗波耶种子的兰那罗园丁的故事。
只不过,我在想,或许我可以往里头加上一只从沙漠迁徙到雨林的小狗。
预计这个故事后天就能完成。到时候要拉着提纳里和我一起去找兰拉娜,我要把故事念给这位森林朋友听。
希望他能原谅我,这么久都没赴约去找他。
“……西嘉瓦图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对着那高空中烈阳,恍惚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对上了赤土之主的平静的目光。随即,他清醒过来,那是沙漠中的烈阳,而非年幼时坐在草木茂盛的庭院里听祖母讲的故事里的阿赫玛尔之眼。”
念到这里,忍不住抬起眼睛,偷偷瞄了一眼坐在我身边树桩上的森之民,
嗯,很好,没有垂头丧气,头顶的橙黄色花叶也精神地立着,没有像之前那样一下子就耷拉下来,
之前没有找到它接受度高的文风,害得兰拉娜没有听懂,那头顶的花叶一下子就蔫了下去。
可恶,想不到兰拉娜会喜欢这种叙事风格,明明你们兰那罗说话也不是这个调调啊!
面不改色,我硬着头皮继续念下去,
“他还很年幼,对于人类而言,这个年纪正是闹腾戏耍的大好时光。这样脆弱的生命能从沙尘暴中存活下来,让蹲守在一旁的沙狐都觉得惊讶了。西嘉瓦图发觉自己的嘴唇并没有干裂,反而有些湿润,他偏头,身边的沙地上还残存着一串未被风抚平的梅花脚印,伴着些许新鲜的水迹,直指向沙丘另一侧。轻微的,细簌簌的,在热风里,先是大而警觉的耳朵,而后是敏锐的兽瞳,接着是整个脑袋,身子,最后连湿漉漉的尾巴也露了出来——一只体格比同族大得多的沙狐从沙丘后冒了出来。”
兰拉娜一言不发,那样认真地听着,让我有种交稿时面对钟女士的忐忑不安,
“怎,怎么样?”
“那菈西嘉瓦图,被沙狐,救下来了。”它认真说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无比清晰地从它眼神中感受到了一股不知何处而生的郑重感,
“那菈佐伊,很厉害,以后,等月莲再开合一次,再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