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翅跑到岩石堆下,与族伴们会合。叶星召集族群大会的呼喊声仍然在耳中回荡,鹰翅对她展现出来的坚强品性和崇高的威信感到惊叹。
我们刚刚才告诉了她,她的伴侣死了,埋葬在一个距离营地很远的地方,一个有可能再也找不到的地方。而她此刻却在这里,召集武士,处理族务。
鹰翅能感觉到,叶星对比利风的痛悼之情,一丝也不比自己对暮爪的少。可她却能为了整个族群,强迫自己坚强起来。
远征失败和比利风去世的消息一定已经传开了,武士们聚集在一起,悲伤像浓雾一样充斥在空气中,没有哪只猫能抬头注视叶星的眼睛。他们蹲在大圆石脚下,要么眼睛盯着自己的脚爪,要么互相交换着迷惘而恐惧的眼神。叶星和比利风的孩子们——火蕨、风心和哈利溪,紧紧挤在一起,似乎想从彼此身上找到些许慰藉。
“灾难已降临天族。”族长开了口,“但是,我们不能就这么被打垮。我们必须找到‘遗留的火花’。如果就此放弃寻找,那便是对那些丧生的猫的不敬和亵渎。我们仍然需要完成这个由预兆下达的任务。现在我们已经非常清楚了,的确有黑暗的东西需要被驱除掉。”
“可是,我们应该怎么做呢?”荨麻斑问道。
“对啊,”荨麻斑的伴侣薄荷毛一面抖着自己灰色的虎斑毛,一面赞同地说,“侦察行动的失败,也许就是一个信号,我们对预兆的解读是错的。也许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去找什么火星的至亲。”
“不对!”樱尾跳了起来,瞪着薄荷毛,“回声之歌从来没有说错过。”
鹰翅一直静静坐着,静静地思考,没有说话。但现在他忍不住开口了:“大家不要忘了,我们不光只听了回声之歌的话。她的解读很可能没错,但告诉我们往哪儿走的,却是另外一只猫。”
一听这话,所有的猫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同一个方向。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只见暗尾正脚掌放在身下,优哉游哉地待在岩石的阴影里。
他还待在这里!
鹰翅抑制着自己,喘着气想。
“鹰翅!”岩石堆上,锐掌在叶星身旁威严地说道,“如果你想要控诉暗尾,请在说话之前想清楚。你们离开后,他一直和我们大家住在一起。被野兽袭击的时候,他也是奋勇战斗,帮了我们大忙。”
鹰翅站起身来,面向父亲。撇开那些话的字面意思,锐掌鼓励的语气似乎在告诉鹰翅,自己这位副族长父亲很可能有相同的想法——至少他希望能把暗尾与这些祸事之间的牵连摆到台面上来谈。
“我仔细地考虑过了。”鹰翅回答道,“事实上,自从比利风死后,我就没想别的,光琢磨这一件事了。暗尾给我们指的方向完全不对。正是这条行进的路线导致了比利风的死亡。”
怀着满腔怒火,鹰翅往暗尾的方向逼近,所有的猫都忙不迭地给他让出一条路来。他在暗尾面前停下,抻长了脖子,和暗尾鼻子对着鼻子。“你知道那里有獾吗?”他嘶声问道,“我真不愿意相信,你居然会故意引我们踏入死地——但这无疑就是你干的好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对素不相识的猫做出这种事!”
鹰翅听到身后的族伴们在低声议论着。随着他的问,有一两只猫出了愤怒的吼叫。
面对鹰翅的控诉,面对其他天族猫的敌意,暗尾毫无惧色。他起身冲叶星恭恭敬敬地低头行礼,脸上露出深切的悲伤之色。
“叶星,你完全想象不到,我对这件事感到多么难过。”他说道,“我真心以为自己没有弄错,生了这样的事,我实在是无法相信。”
锐掌冷哼一声。“你真的分辨不出新鲜巢穴和陈年废巢的气味?”他绿色的眼睛里,怒火在熊熊燃烧,“你想要干什么?侦察队里所有的猫都可能被你害死。”
“我知道。这真的只是失误。”暗尾的表情十分痛苦,“我从那儿经过的时间比较久了,我肯定是记混了。我仅仅只是想帮忙来着。”
听他这么一说,看着他满脸的悔恨,鹰翅觉族中有些猫对他的敌意又化作了同情。
“鹰翅,你也不要太难为他。”砂鼻说道,“如果他真的只是好心办了坏事,我们也只能把比利风的死看作命运的安排了。”
“砂鼻说得没错。”雾羽赞同地说,“那些没见过的怪物袭击营地的时候,暗尾很勇敢地和它们战斗。他如果想要伤害我们,为什么又要和我们一起战斗呢?”
鹰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命运?”他一时为之气结,肩膀上的毛都愤怒得奓了起来,“你认为那是命运?让比利风被獾杀死,这算什么命运?让暮爪死在大火里,这算什么命运?”
在鹰翅的话语声中,叶星上前几步,从岩石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的表情严厉,但并无怒色,似乎非常理解在他身上激荡澎湃的那种感情。
“鹰翅,我知道你还在为你弟弟的事情伤心。但是,悲痛的迷雾会蒙住你的眼睛,让你看不清楚。我们每一只猫都明白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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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的话丝毫无法帮助鹰翅平复心情,反而激出他更大的怒火,如同当时烧死暮爪的大火那样熊熊燃烧。“这根本不是一回事!”他咆哮着说,“我们不能看到有不好的事,就统统归结为命运。这一次的事,完全是因为暗尾给我们指了一条径直通向獾的老巢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