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惜狐疑地看着她俩:“尽会哄我开心。”她当然知道自己很美,但如今这年岁,早已不如年轻时赤诚热烈了。
二人:……
“你不懂。”
赵云惜觉得自己懂,叉腰:“岁月从不败美人,我肯定是优雅精致的老太太。”
甜甜顿时噗嗤一声笑出来。
娘瞧着比她还年幼些,雪肤乌发,气色红润,精神头看着也很饱满。
多年未见的些许模糊,瞬间消散一空。
她娘还是当初那样好。
待到晚间,张居正和叶珣下值,瞧见甜甜来了,自然高兴坏了。
“林子垣呢?没跟你一起?”
“他回京叙职,要忙上两日?”
几人寒暄着,这才各自落座,甜甜看着场中唯一不认识的男人,好奇地问:“这位是?”
“江陵县侯王朝晖……”王朝晖拱了拱手,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叫了。
嘶——
论称呼混乱的痛苦。
他当初和赵姐姐平辈论交,后来又和张居正平辈论交,然后各论各的。
如今俱已年长,小辈日益繁多,称呼就格外不好。
不过都是随着张居正的辈分走,这样省事很多。
“叫我三哥便是。”他大掌一挥。
然而——
“我是白圭的姐姐。”甜甜笑嘻嘻道。
王朝晖:?
他又是最小的。
“那你喊我叔,毕竟我叫你娘姐姐呢。”他不肯吃亏。
张居正清了清嗓子,眸中带着危险。王朝晖顿时叹气:“姐?”
甜甜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笑一半,对上几人震惊的眼神,连忙笑容一收,望天,给娘亲说过的事,再给大家复述一遍。
几人面面相觑。
“杀出倭寇的血,喷涌迸溅,我就会很兴奋。”甜甜浑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张居正弯唇,看向相处多年的姐姐,笑着道:“好久不见姐姐,竟然成了大英雄。”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
甜甜说开了,反而更加胆大,她爽朗一笑,温和道:“戚大人说,我这样壮实有力,天生就是当兵的命!”
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最大的肯定。
那可是戚大人!
她做了好些年的内宅妇人,困囿于旁人的言语、规矩之中。如今踏出来,才知什么是山高水阔。
若有山挡路,攀登过去才是。
若有水挡路,修桥涉水总有法子。
待到晚间,娘俩躺在一张床上,有说不完的话。
赵云惜闭上酸胀的眼睛,和甜甜并排躺着,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甜甜弯唇轻笑。
儿时,她尚且不理解娘的做法,如今,她重复地走着娘走过的路,才知道什么是万事靠自己。
隔日一早。
到了起床的点,她便睁开眼睛,洗漱过出去了。
而赵云惜还在睡。
年岁渐长,少睡一点觉都难受。
她梦里……在杀倭寇,手里拿着长剑,一剑一个小鬼子,杀得格外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