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今日不适,大概是因忽然降温所致,她本就怕冷,况且月事刚刚结束,还需要再调养几日才能康复,不是因为韩才人。”
紫叶到底年长一些,见青黛这般笃定,才转过弯来。
“小主不在意吗?”
青黛点了一下莺歌的额头,又去看紫叶。
“你们何时瞧见小主在乎陛下恩宠与谁?”
“平日若非需要知晓后宫动向,否则小主就连哪位娘娘侍寝都不在乎,更何况陛下的恩宠了。”
紫叶松了口气。
莺歌也满脸放松:“这就好。”
青黛觉得有些好笑。
“你们不担心小主失宠,只担心小主难过?”
紫叶道:“小主如今已是才人,日子好过许多了,且宫里的娘娘们都是熬资历,哪怕没有恩宠,过上几年,小主也能成为宝林或美人。”
“日子总会好过的。”
紫叶是个随遇而安,心定淡然的人。
莺歌也说:“咱们独住在听雪宫,自在得很,日子已经很好了。”
青黛笑了。
等姜云冉醒来,就看到青黛的笑容。
她顿了顿,就问:“把她们都哄好了?”
青黛愣了一下,随即便道:“什么都瞒不了小主。”
姜云冉笑了一下,说:“她们那般紧张,我又不是瞎子,如何会看不出来?宫里头起起伏伏是很正常的,紫叶入宫多年,不会不知,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她睡了一觉,身体好了许多,心情自然也很明朗。
青黛伺候她起身,给她梳发。
“小主,奴婢好佩服你,怎么这么有定力。”
姜云冉想了想,从琉璃镜中回望她。
她的凤眸漂亮深邃,眼尾上挑,明媚犹如三月春光,永远那样温暖而明亮。
“无所求,就不怕失去。”
姜云冉道:“从一开始,我想要的就是权利和地位,并不要陛下的真心。”
“所以也不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姜云冉的声音很轻,只说给青黛听,“你看,咱们这位陛下,可是有过真心的人呢?”
青黛认真听讲,颇为受教。
“小主所言甚是。”
姜云冉便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凤凰单枞温暖宜人,回甘醇厚,一口下去,只觉通体舒畅。
宫灯摇曳,为这阴沉沉的雨天增加了几分光彩。
用药数日,姜云冉觉得一日比一日好转,若非今日落雨,她已经康复如初。
此刻,她感受着涌入四肢百骸的热意,慢慢笑了。
“我入宫两月便升为才人,在宫中绝无仅有,刚升位,赏赐纷至沓来,我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人人都只看韩才人这几日恩宠,怎么不去看之前三载的苦闷?怎么不说她成为宫妃数年才熬到了才人的位置。”
“咱们这位陛下,心里是很有成算的。”
“你且想一想,曾经韩才人是谁的宫人呢?”
青黛心中一震,她慢慢回过神来,呼了口气。
“奴婢明白了。”
姜云冉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不明白时,也已经做得很好了,青黛,我很庆幸,身边有你,有你们。”
“相比陛下的真心,你们的关怀和在意,才是我最珍贵的宝藏。”
“在我心里,你们比陛下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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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场秋雨过去,整个玉京就陷入冰冷的冬日。
今年的冬日格外冷,行走在外,耳朵都觉得痒痛。
还不到烧火墙的时候,寝殿中就摆上了暖炉,姜云冉担心宫人们夜里寒凉,领使了银子让钱小多买了些灰碳,晚上供她们暖房。
听雪宫的日子一成不变,如今只是韩才人盛宠,姜才人是因病撤牌,宫中上下不知深浅,她的待遇一如往昔。
这一日,青黛外出回来,在姜云冉耳边低语几句。
姜云冉挑了一下眉:“这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