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替阿止寻着了得力朝臣,届时铲除宁贼,便可安心地过她自个儿的日子。
不论是嫁人,又或者独身,都能恣意畅快。
然而,今日长公主行宫内一事,可见,不论是她作为落雁公主的婚事,还是易行……
论及己身,最终都做不得主……
长此以往,纵然她选了心仪的驸马,也得将巩固王朝放在首位。
如若不然,便是如同方才那般,被时慕长公主否决。
思及如此,小公主眼眸的悲伤终是掩饰不住地流淌而出。
“微臣参见公主。”
小公主捻了把依旧盛放的红山茶花于指尖,转过身,红唇一抿,极为冷漠地俯视着跪伏在地的纳兰邬。
“有何要事?”
“公主心中所想,微臣愿倾力而为,送公主出宫。”
紧紧掐着花枝,直到花萼承受不住花朵的重量,带着上半段的花沉落下去,小公主愣怔了片刻,都到如今这般境地了,他竟还是想着助她逃亡……
“啪嗒──”
花瓣碎落了一地,镂绛紫绣花的鞋尖轻抬,薄底将花瓣无声地压平、碾碎。
绯红的液登时四溢开来……
小公主手持那支断掉的红茶花残枝,轻轻挑起了这位新科状元郎的下巴,眸光冷寂,“若此行,败露,你当如何?”
“微臣愿拼死,为公主谋一出路。”纳兰邬面不改色,他今日于朝堂已然明白了这位公主的心意,自然不敢再多加觊觎。
如今,他只愿为心上人,亲谋一道生路。
小公主敛眸,扫了眼自个儿沾染了花液的指尖,犹如往日暗中斩杀朝臣时,嗜血的明艳。
浑身一僵,小公主手臂一顿,眼中有了片刻的晦暗不明。
她方才,竟是迫着这样光
风霁月的男子,为她许上了以性命为搏的誓约。
这一次小公主真的累了,她终是下定了决心,想要做回自己。
如今碰到了这般执着的纳兰邬,一心只为她着想,自然也愿试上一试。
抛下过往,做回她自己。
这一回,她确定,她的的确确,乏了。
她想要出宫了,最好是今夜。
若是明日一早醒来,能瞧见外头的山水,该是多么松快明朗,海阔山青──
嘴角是压不住张扬的笑意,小公主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忙与纳兰邬暗暗对上今夜的出逃策略。
哪知她一语中的,此番出逃不仅失败,纳兰邬竟险些为了他丧命。
马车在入林后便被截获,纳兰邬的腿上多了几道箭羽。
小公主记得很是清晰,此物,是风止专用。
不仅如此,易将军的易家军举着簇簇火把,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马车,大有不肯放过任何一只苍蝇的架势。
“别来无恙。”一袭紫袍的时云起下马,绕到了马车前,朝撩开了车帘的小公主伸手。
望着帝师指挥另外一边的禁卫军,将那伤重得鲜血直流的纳兰邬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