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临时勾画的血色祭坛,叠加了透过云层稀疏垂落下来的月华,迫使大门附近的浓雾散去不少。
风止化作人形的身影在迷雾中有了初步的轮廓。
长腿一伸,跨过了脚下试图偷袭他的荆棘,风止重新来到步迟跟前,拨开迷雾后,一对狐狸眸的琥珀色竖瞳随即清晰了许多。
“就算加上你……也还是不够。”时云起说话间,刚斩断了几株试图释放毒液的变异毒蔓。
步迟仰首,遥望着被云遮蔽的月,“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蚀月术了……”
时云起和风止何尝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
这代表,暗黑力量越来越强烈了。
“还有我们……”
身后忽地传来了魔法学院学生们的声音。
“不是让你们集中精力开启回学院本部的法阵吗?”步迟扭过头,眼里充满责备。
魔法学院的学生们面面相觑,随即领头的学生会会长握拳,率先开口:“星落同学帮助我们那么多,我们不能放下她不管。”
“没错……如果没有她,我们也不会从邮轮上幸存。”
“对的。”
“云起学长,步教授,我们虽然学术不精,但是搞破坏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你们只需要找到最薄弱的地方破解这扇大门的禁锢,我们会用学过的魔法加上人力帮你们。”
学生会会长这话一出,其他的同学纷纷点头响应。
一时间,场面热络得堪比沙滩那夜的篝火取暖。
──
“不洁的血脉……”
“异类……”
“没错!”
“预言里,会给精灵族带来灾祸的孽种……”
被长老们关在紧闭室内指责谩骂,刚刚成年的,身为精灵王女的徐星落抱着膝,缩在角落,完全不敢吭声。
她仍旧沉浸在昨日的记忆里,恐惧,战兢,不可置信。
昨夜,是她成年的前夕,她做了一个梦。
星崎大陆的丛林那些曾经清澈的条条溪流,竟干涸得只剩下粗砺的泥块。
甚至,一贯最为坚韧的铁杉树的主干,也被不知名的怪物折磨得遍体鳞伤──到处都是被啃啮得极为残忍的孔洞,黑黝黝的宛若一双双极为阴森的蛇瞳。
在暗夜里窥伺着猎物,预备随时吞没路过的飞虫,又或者,是可怜的精灵幼崽。
梦里的她疑惑又战兢的继续往前走。
“咯吱……”
突然有数数不清的荆棘破土而出,与此同时,镜湖的湖面好像条形魔方,极端地折扭出让她久久不能平静的图景。
三个极为熟悉的身影,身上的伤痕不计其数。
一个个垂着首,最中间的那人,腕间的疤痕……
那是她年幼的时候和他吵架,刻意在他腕间咬着出气的。
“云起……”
徐星落忽地想起来这串被她忽略的细节。
原来,她那么早就认识时云起了……
左边那个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的男子身上的新伤还在滴血,指尖的光亮更是微乎其微。
就像是快要燃尽的烛火,仅仅靠着单薄的烛芯续着残存的光。
是步迟……
目光转向另外一人,那人亦被锁链束缚在圆月形的祭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