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了。
这场宴会,表面上是为贺安礼弘升迁之喜,实际上与朝中那些人结党站队的官员作为没两样。
或许今日他们敢在这场宴会上大谈国策治国,便是由陛下授意。世家,新贵强强联合,打压的人会是谁
不言而喻。
姜采盈不禁感叹,年初的时候卫衡在朝中仿佛还如日中天。可淮西李氏一倒,他的境况竟然突然之间就有些岌岌可危了?
她该高兴的。
马上,她就可以脱离苦海。
可为什么,她只觉得头晕脑胀,一股晕厥之感袭来。揽月扶住她,担忧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再细看,公主手腕泛红一片,大大小小的红点子连成一片。揽月这才惊呼,“这府中种植了大量秋丁香。”
丁香花花粉细小,香味到了九月并不浓郁,她一时间竟没发现。
公主,对花粉过敏啊。
姜采盈强撑着,看着从水榭亭中向跑来的众人,忽然觉得他们面目都狰狞了起来,
“公主!”
昏迷前,她落入一个清瘦却有力的怀抱。风霜将他的轮廓修得更加粗粝,却丝毫不减眼眸中的赤忱纯然。他垂眸时,低喃声里盛满了担忧,“公主”
“快去叫大夫。”
安礼弘抱着她,往府中最近的一间房去,踢开房门,“砰”地一声,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吓一跳。
众人互看一眼,心中犹如雷鼓。
安侍郎与公主?
他们抛开心遐想,也跟了上去。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挤满了屋子,连护国公安景和也惊动了。
他仓皇赶来,又匆匆询问大夫公主的状况。
府中大夫压下心中的惊慌,“公主殿下,似有过敏之状。不过好在发现及时,并无大碍。只需服两贴药,便能压下红疹。只是”
“那就好,那就好。”安景和抢先松一口气,如今多少人盯着他们安家,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可不能出错。
安景和眼神回转一周,发现屋内众人神色有些怪异,他一口气当即又提了起来,转眸看了看半蹲在床边的儿子。
诡异的暧昧在房里蔓延。
何文恺率先回过神来,“安伯,时候不早,我们就先回去了。”众人忙不迭地应和,“我们也是。”
一路上,众人都讳莫如深。
等人都走了,安景和老脸直接气得一红。这不争气的畜生,唉!安家迟早有一天要败在他手里。
##
“公主,您醒了”
“安尚书?”姜采盈心中有所戒备和羞赧,坐起身来。抬眸见安礼弘,他神色古怪,眼眸复杂。
“怎么了,出了何事?”她心中一紧,揽月也不在身边。安礼弘喉结滚了滚,语气喑哑,“大夫说,你有了身孕。”
握着被衾一角的指节一松,如锦的绸缎从胸前滑落,“什什么?”
她似被雷劈中,久久不能言语。
不可能,她明明每次都有服药。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眼中盯着安礼弘,有些戒备,“我怀孕之事,还有谁知道?”
“除却父亲,我,还有府中大夫,再无别人人。”他补充道:“还有你的贴身丫鬟。”
“那还好。”她松了半口气,随即身子倾身向前,语气里有些恳切,“这件事,先替我保密。”
“为何?”
“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我准备与卫衡和离。”姜采盈望着窗外,月色正浓,她忽然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好像在暗暗告诫自己,“而且,我也不想怀上他的孩子。”
“公主,府君来接您了。”外头突然想起揽月略微焦虑的呼声,姜采盈头皮发麻,仓皇转头望向安礼弘。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似索魂一般急切。
安礼弘不知为何,眼神中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公主,若你和他和离,我们”
“砰”地一声,门被重重踹开。
卫衡如鬼魅般修长的身影,在月色下透着一道寒气。
第59章第59章
“深更半夜,公主夜不归家,倒是有兴致与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卫衡声音森冷,将她从床榻中抓起,手上力道几乎要将她捏碎。
姜采盈百口莫辩。
这般画面,确实不合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