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一声声火炮的信号声中,三路大军迅速攻破夜秦防线,卫衡抢过一匹马,在山林之中将敌军的主将一箭射杀。
与当年,如出一辙。
随后,他又拉满弓弦,射倒了夜秦的战旗,敌军军心溃散,主动投诚此战,卫衡的奇袭战术发挥出了奇效,联军大获全胜。
赤姬国国王大喜过望,邀卫衡入王宫平分胜利战果。
而卫衡却只留下薛兆和陈林两位副将留下安排夜秦军归降一事,自己率三千精锐连夜北上。
从南海到北梁,途中暴雨不断,凶险竟比战场还要危上几分。
卫衡勒住缰绳,看着眼前被山洪冲垮的木桥,湍急的河水裹挟着断枝碎石奔腾而下。
“绕道需要多久?”他问身旁同样浑身湿透的副将吴悬。
“至少两日。”吴悬的眼睛被暴雨冲得有些睁不开,“主上,雨势太大,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整”
“不行。”卫衡斩钉截铁地打断,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在胸前。他翻身下马,玄甲发出沉闷的碰撞声,“把绳索拿来。”
当卫衡抓着绳索横渡激流时,一根浮木突然撞向他的后背,绳索深深勒进掌心,在暴雨中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
“主上!”
吴悬咬着牙,心中满是急切。
可卫衡还是挺着过来了。
“继续赶路。”
第八天夜里,他们在幽州边境遭遇伏击。一支淬毒的箭镞破空而来,贯穿他的左肩。卫衡咬着牙反手斩断箭杆,拔出断箭,黑血立刻浸透了半边铠甲。
幽州,属于大云,北梁和东掖三国交界处,却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势力错综复杂。
卫衡不想多生事端,于是并未反击。
“主上,您的伤必须要处理一下,否则会有性命之忧啊。”
他接过吴悬递过来的解毒丸,咽下几颗,眼神定定地望着前方。“不必。”他声音嘶哑,“继续赶路。”
高烧开始侵蚀神智时,他们正穿过一片密林。卫衡眼前浮现出姜采盈的笑,随后是哭
她站在兵马狼藉的地方,硝烟遍地。随后,她被突如其来的铁骑瞬间淹没
“不”卫衡手指攥紧,额上青筋暴露。
“将军!”吴悬的惊呼让他猛然清醒,才发现自己差点栽下马背。左肩的伤口已经化脓,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火炭在胸腔里燃烧。
“还有多远”卫衡喘息着问,汗水混着血水滑落。
吴悬看了看前路,脸上五官急地快拧成一块儿,“过了前面山头就是锦州地界,但您的伤”
卫衡用剑鞘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月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走。”
现在,他终于能够站在姜采盈身后,感受着她瞬间绷紧的脊背。
“卫衡?”她的声音轻得像平阜的一片雪,落在心上。
月光映亮他染血的玄甲,也照着他可怖的伤口。铁锈味在两人之间弥漫卫衡眼底翻涌的暗潮令人心惊,“是我。”
“真的是你?”姜采盈盯着他,喉间哽住,满心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月色之下,卫衡的伤口狰狞着,鲜血直流。她气息不稳地抚上他伤口,指尖都在发抖。
她心中有很多疑问,很多情绪汹涌而出,可她还是止住,转身去找止血和金创药。
手臂被他一把拉住,牵动了他的伤口。卫衡疼得嘶声,姜采盈只好回过头来,放轻动作,“我先给你包扎。”
卫衡摇摇头,目光一寸寸掠过她的眉目,“让我先看看你。”
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伸起手想摸一摸她的脸,可是手掌上脏污一片。
于是手悬在半空中,月光下那满掌的血迹格外刺目。姜采盈鼻尖一酸,毫不犹豫地握住他染血的手。
“脏”卫衡低声道,欲抽回手。
姜采盈指节用力,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她凝视着卫衡,看着他的目光,用脸轻轻蹭了蹭他粗糙的掌心。
卫衡喉结滚动,眼底的疲惫都化作了温柔。
“昌宁,”他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拇指轻轻摩挲她眼下淡淡的青影,轻笑道:“看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很想我。”
借着月光,她得以看清他如今的模样。
卫衡原本俊朗的面容瘦削了许多,眼下是浓重的乌青,干裂的唇边还带着未擦净的血迹。
姜采盈心中止不住动容,从南海到北梁,千里奔袭,他这一路不知经历了多少凶险。
“是,卫衡。”她盈盈地看着他,眼眶中隐隐湿润,“我很担心你,也很想你。”
话音未落,卫衡眸底变深。
他掐住她的腰,手指扣住她的后颈,带着血腥气的薄唇狠狠压了下来,像是要把这几个月的思念都倾注在这一刻。
这个吻来势汹汹,却在触及她唇瓣的瞬间化作春风细雨。卫衡含住她的下唇,轻轻厮磨,随后齿关被轻轻叩开,唇舌交缠着。
姜采盈仰头,闭上眼去承受这个充满侵略性的吻,铁锈味在唇齿间蔓延,却奇异地让她眼眶发热,有些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