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去蓬港,为什么会遇见芙芙。”蓬湖眯着眼,精酿的味道在乌透喝来太冲了,灯塔水母好像没什么感觉。
乌透想起金昙的话,问:“你没有味觉了?”
蓬湖嗯了一声,“还没有痛觉。”
“金拂晓不知道?”乌透有些惊讶。
蓬湖点头,“她知道又要操心了。”
月亮落在酒杯里,蓬湖扫了一眼,想起月夜下金拂晓的睡颜,笑了笑,“她本来就不应该承受那么多的。”
这个故事扑朔迷离,鉴于蓬湖失忆,乌透之前就没能问出什么。
此刻她忽然感受到了蓬湖的欲言又止,“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别的线索?”
蓬湖没有正面回答,问乌透:“你觉得海族对人类最立竿见影的报复是什么?”
乌透沉默了一会,脑中浮现出好几个前车之鉴,“当然是家破人亡,不得安宁。”
“不过,代价也很大,永远也不能上岸了。”
“千辛万苦才考上的,一朝回到解放前,代价未免太大了。”
蓬湖眨眼很缓慢,“是吗?”
她没告诉乌透自己还想起了什么。
灯塔水母无限的永生里,一旦诞生自我意识,就会陷入循环往复的痛苦。
为什么活着,为什么要有意识,死也是一种追求,偏偏很难死去。
好不容易找到自投罗网的办法,混进赤月水母的捕网里,或许被做成海蜇皮就是永远的死去。
没想到还是被挑了出来扔回了海底。
求死不能,反反复复,最后生出怨气,不如上岸报复可恶的人类。
结果去的路上遇见海底火山喷发,被海浪卷到港口,居然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这可能是乌透喜欢的故事转折。
“金昙走了,节目后续有影响吗?”蓬湖还是有些亏欠,“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她之前失忆少了几分魂的模样,好不容易乌透看顺眼了,现在陡然恢复成企业经营模式,墨水乌贼反而有些难以适应,“那你和金拂晓要怎么补偿我?”
蓬湖笑了笑,“你明知道金昙和芙芙不对付,还是没办法,不是吗?”
她一笑还是难以摆脱冰冷,乌透几乎可以想象蓬湖之前是怎么和金拂晓打拼的。
上岸的海族要社会化都要训练,很多公示期没有通过社会化考核还是会被辞退。
老海龟在窗口工作上千年,一直说做人不好做,出人头地更是困难,劝年轻人想清楚,不如建设海底新世界,开发龙宫二号。
“是没办法,没什么背景,就算做导演也没办法让自己欣赏的演员做女主角。”
墨水乌贼的才华毋庸置疑,她的叹气伴随着入喉的龙井啤酒,也生出了几分茶叶的苦涩。
“既然你想起来了,那冥河水母的诅咒呢?”乌透忽然想起这件事。
“失效了。”蓬湖想起金拂晓神色柔和了许多,“芙芙见到了我的触手,我也没有变成泡沫。”
“那恭喜啊,不会变成泡沫了。”
乌透悬着的心也放下了,“看来冥河水母果然学艺不精。”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金拂晓没有吓晕吗?”
墨水乌贼烦躁的时候会自我脱水变成乌贼干,灯塔水母没有这个爱好,加上本体还有微量毒素,以乌透对金拂晓的了解,恐怕会大发脾气。
“我又不是蛇。”
蓬湖在这方面很有自信,“她喜欢我发光的模样。”
触手缠绕在人类的肌肤上,有些去了身体深处,金拂晓恐慌又羞耻,担心自己的身体也能被点亮,好几次被刺激得流泪,不安也被蓬湖吻走了。
乌透不敢细想这种发光,和灯泡噼里啪啦有什么区别。
可见人类的癖好各有不同,一方面又有些羡慕,也不知道什么人类会喜欢乌贼干,还要能准确区分章鱼和乌贼的那一种。
“那诅咒带来的连锁反应呢?”
乌透还记得最初戴不逾和她视频的时候,画面里在床上打滚的女人。
那场面简直像案发现场,和乌透上半年帮老海龟整理上岸名单的时候,跑来申诉的发疯海族有得一拼。
“头疼吗?”
蓬湖摇头,“我和芙芙在一起会好,应该不用担心。”
乌透:“那冥河水母帮你忙岂不是得不偿失?”
蓬湖摇头,“她拿走了我和小七的部分细胞,说要做什么魔药。”
“诅咒是她另外的不可控条件,她说也是第一次操作,抑制副作用的头痛药算售后产品。”
在这之前,乌透和水母族群也没有过多来往,对冥河水母的印象都是深海的传说。
做人的时候偶尔参加聚餐,也有一些店铺推过猎奇的海蜇头和水母火锅,冥河水母是主菜,变成人的冥河水母,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