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真窝回沙发,抱着靠枕,歪头心算了一下,“一点点。”
喝了一瓶洋酒、半打啤酒、和小半瓶高度数白酒的女人,管这些叫一点点?!
李哲南呼吸一摒,想怼她来着,后来又压了下去。
哪个正常人会跟醉鬼计较。
“为什么喝酒?”李哲南语气不太好,走过来想夺她酒杯。
穆真手腕躲了一下,“无聊,想喝就喝了。”
“我看你是舍不得前夫,所以酗酒发泄。”他语气暗沉,酸溜溜的语气,连李哲南自己都没察觉。
穆真嫌烦,说了一遍又一遍,李哲南对孙经纶的怨气,好像被人出轨劈腿的受害者是他一样,有完没完了?!
她懒淡说他,“我们已经离婚了,从此分道扬镳,别再提他了,好不好。”
“好……不提,以后再也不提。”
李哲南习惯我行我素,从不检讨,反正他肚量比针尖还小,嘴上答应,却不妨碍他心里想着另外一件事——冷静期只要没结束,离婚证没到手,一切就还有变数。
当然要把她盯紧。
他坐下来,专门挑了左边的位置,用他没受伤的一侧去拥穆真,规规矩矩问,“那姐姐想让我怎么陪你?”
下午打电话的情绪,早就喝没了。
穆真毫不犹豫,说:“喝酒吧,陪我把桌上的都喝光。”不带一点旖旎的语气。
李哲南一顿,没想到她提出的要求,精准踩在他的雷区上。
“我不喝酒。”他拒绝。
“过敏?肠胃不好?”穆真轻声笑了笑,酒桌上那套挡酒的说辞,她都替他说完了。
李哲南却说,“我不会喝酒。”
穆真微讶:“你混夜场,不会喝酒?”
谁信。
她倾身倒了一杯啤酒,扭身递给李哲南,他迟迟不接,抬眸,穆真游离的视线,充满了不信任,上下打量他。
男人今天穿了件宽大的T恤,平平无奇的纯白,却因为在春日时节,露出一截小臂,而略显清凉。
穆真已然深信,他一定是从某个燥热的酒吧转场而来。
“你能陪别的富婆姐姐喝酒,却不陪我,是因为我给的钱不够多吗?”
酒精作用下,穆真的笑容有些失真,以至于她问这话的时候,态度里掺杂讥嘲。
李哲南冷道:“我没陪别人喝。”
“骗人,陪睡你都肯,怎么可能不陪酒。”
酒精侵占大脑,穆真根本意识不到,她的话都多剥人尊严,李哲南虽然不会真的和她一般见识,但被人真的当成玩物的感受,还是让他有些不高兴。
“穆真,你喝多了。”李哲南说。
直觉上,他没必要和一个醉鬼剖白自己。
可穆真已经开始去掰他的唇,李哲南觉得别扭极了,挥手挡掉。“别闹事。”
穆真嘴巴抿紧:“我在自己家里喝酒,没有妨碍任何人,你自己主动登门,还说我闹事?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李哲南:“我没有指责你。”
“今天人人都在指责我,我真的听够了……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尤其是你,拿了我的钱。”
穆真神思一晃,忽然忘记自己说到哪。
想想她前面二十几年的努力,努力地读书,努力地恋爱,努力的做个出色女儿,可到头来呢。
竹马变前夫,她最终成为同事眼里的武则天,不尊父母的不孝女……
汲汲营营地努力,换来前所未有的失败。
情绪四处流窜,又悲又愤。
当下,穆真只想得到认同,哪怕这种认同来自别人违心的屈服也可以。
她把酒杯一撂,直接换成酒瓶,翻身跨坐,她一把扳过李哲南的下巴,不由分说,抄起酒瓶往他嘴里灌。
不喝也得喝的气势。
清冷御姐摇身一变,成了女流氓。
李哲南没防备,瞬间,酒液乱流,游走气管。
他重重一呛,牵动左肋伤口,霎时,疼得李哲南脸色发白。
被迫胡乱吞下几口,他人被辣到火冒三丈。
“我他妈是不是给你好脸了!”他骂。
“没错。所以,现在你给我哭!”穆真一点不惧,酒瓶抬高,反而灌得更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