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院长含笑,“听说你都回来半年多,怎么不去家里玩,你伯母天天念叨你。”
穆真:“您帮我给伯母问好,改天我一定去打扰。”
高院长点点头。
读书聪慧,做人醒神,干教育的长辈,最欣赏穆真这样的孩子。
完全是一种羡慕的语气,高院长转头对穆增宪说,“你们穆家,一门两教授,青出于蓝胜于蓝,老穆,你福气真好。”
穆增宪只说这没什么,“穆真早就不任教了,你叫她教授,她受之有愧。”
“就算不是老师,在学界的地位,咱们穆真怎么就担不起一个称呼了?”
“那都是你们捧的,她还不是靠我和她爷爷。”
高院长笑笑,他了解老友的脾气——又倔强又自负。
与其和他争论,不如算了,高院长没接话,又和穆真聊了一些别的。
直到,毕业典礼即将开始,院长被人请上台开始为学生拨穗。
眼下,只剩穆真和父亲。
礼堂声浪,一波高过一声,嘈杂环境本身可以掩盖许多问题,没人会注意,一门两教授的穆家父女,气氛冷得像冻住一样。
穆真选择主动,“我离婚已经既定事实,爸,您是准备一辈子都不和我说话吗。”
穆父眼神一变,先去看周围,生怕被人发现般,他扔下一句,“离婚还不够,还要到处嚷嚷,丢不丢人。”
穆增宪起身就走了。
全场灯光压暗,观众聚焦在舞台上。
穆真好似被世界遗忘,在原地怔了一会儿,后面有人叫她,“麻烦让让,挡住镜头了……”
“不好意思。”她回神。
这个时候观众席已经坐满,不可能还有空位,穆真退到靠边的过道上。
她准备站着等穆理下来,正好身边有人经过,她下意识闪了一下肩膀,却撞进一具温热的胸膛里。
随即,身后腰背一热,穆真被熟悉的味道拢住。
“你怎么来了?”穆真扭头去看,不想打扰别人,可压低的声音,透着惊喜。
李哲南露出笑意:“今天是穆理的大日子,我也来看看。”
“家里的事,你都弄好了?”
“弄好了。”
穆理开始上台了,从穆真的位置看过去,隐约能看到弟弟排在队伍末尾,一边跟随移动,一边拿出手机十分臭美地在照镜子。
穆真没有再说话,李哲南也没问,她和父亲之间的不愉快,就当彼此不知道,相拥即是安慰。
透过男人上衣布料的纹理,穆真额角贴在上面,感受男人心脏规律而有力的跳动。
曾几何时,她已经这么依赖他,和他给的安全感。
领奖台上,终于轮到穆理与院长握手。
趁着最后
一点时间。
穆真问李哲南:“家里那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怎么收拾那么快?”
李哲南毫不避讳,“我请了三个收纳师,等咱们回去,她们正好整理完毕。”
穆真失笑。
怎么就忘了,李哲南是个多机智的人——说好听是机智,说难听就是狡猾——难怪他今天一直不慌不忙,原来他早安排好了。
穆真:“那我特意早起,苦哈哈的收拾,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因为。”李哲南附在她耳边:“我喜欢看你……为了和我同居努力的样子。”
“……”
穆真手心微微发痒,想打人的心情涌上来,可惜此处是文明的殿堂,不宜动手,而且穆理也找过来了。
拨过穗的学士帽和证书一起拿在手。
穆理从后台绕过来,可能因为时刻四处寻找,所以他没留意穆真和李哲南。
哪怕姐姐和自己朋友站的距离,已经超过朋友界限。
穆理只顾着问,“刚才爸还在坐在这,怎么走了?”
穆真往外挪了一步,趁机掰掉自己腰间的大手,“爸突然有事,被学生叫走了。”
“哦。”穆理有些遗憾,“入学典礼的时候,爸就在隔壁上课,没来成,现在我都毕业了,还是这么真不凑巧。”
“你入学的时候,妈把你送到宿舍,现在毕业了,我陪你还不够么?”
“……也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