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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糊地“嗯嗯”了两声,抱着那摞书落荒而逃。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个陌生人,精准地叫出了我的名字,还描述了一段我毫无记忆的过往!
这感觉让人很不适。
就像一幅温馨的田园画上,被人用黑色颜料狠狠泼了一道刺眼的污痕。
这个近乎于梦幻的美好生活,第一次在我眼前,“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清晰得刺目的缝。
那道裂缝像藤蔓,在我心里疯长。
我开始更仔细地观察周围的一切。
邻居们千篇一律的问候语,甚至连天气都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精准得毫无生气。
我试着做点小动作,比如故意把一本小说塞进历史类书架。
那本书必定会被“某个热心居民”恰好“发现”,并“物归原处”。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操纵着我身边的一切。
我成了楚门。
不安变成了恐惧,像毒蛇一样缠绕住我的心脏。
我带着一身疲惫和强烈的不安回到小屋。
夕阳把房间涂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我坐在床边,望着窗外那幅一成不变的街景,心里一片荒芜。
突然——
床头柜上,那部玛丽给我的复古座机,毫无预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我吓得一激灵。
这部电话就是个摆设,除了玛丽,根本没人会打。
我迟疑着伸出手,有些颤抖地拿起听筒:“喂?”
听筒里,只有电流微弱的滋滋杂音。
“喂?哪位?”我皱紧眉头。
就在我准备挂断的那一刻——
一个极其微弱、带着浓重哭腔的、属于小男孩的稚嫩声音,艰难地、断断续续地穿透了那片滋滋的噪音屏障,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妈妈?”
“我是安安,和信信在一起。妈妈,我们好想你。”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这根本就不是现实世界,我还在书里,我根本就没有离开!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捏紧了话筒,沉声道:“安安怎么了?怎么给妈妈打电话了?”
安安得到回答之后,声音瞬间哽咽:“爸爸他好可怕,妈妈快来救救我们!”
我猛地起身,对面的声音却戛然而止,明显是被人刻意掐断!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手里的听筒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猛地脱手。
安安!信信!
这两个名字!像两把钢刀,捅穿了我被强行封印的记忆闸门。
那些被掩盖的、血淋淋的残酷真相——
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