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害怕,没由来地冒出了罪恶感,好像自己当真做了点什么似的。这股罪恶感强烈到旁人冲进房间时,她下意识说的第一句话都是很紧张的“不是我!”。
这句自白没有起到太多作用,因为谁也不关心她——好在谁都不关心她。
那些人就是径直冲了过来,掀开被褥开始处理伤口,五条怜的存在微弱得像是根本不存在。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反正,她也不愿多在乎这个男人。
五条怜不确定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大概是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外的,难怪她撞开了一扇门,又踢飞了三盆盆栽,碎片的声音咔嚓咔嚓,好像要扎进心里了。目睹到她的那些仆从们交头接耳,嘀咕着“知道吗……”“她就是……”“咦——”之类的话。她也无心去听,闷头冲出大门。
脱离了沉闷的五条家大宅,风倏地冷彻下来,带着刺骨的意味。
也可能并不刺骨,只是她的呼吸太过急促,以至于感受到的一切都添上了夸张的效果吧。
五条怜站定脚步,在原地停留了整整一分钟,才有力气继续向前,朝甚尔走去。
“结束了?”他问,“还挺快的。”
“嗯……”
毕竟,和那个男人没什么好说的——最后也确实是半句话都没说。
“竖中指了吗?”
“没有。”
五条怜轻轻叹气,从口袋里掏出右手。此刻她的中指倒是倔强地敲着,甚尔看到了,赶紧用手掌裹住她的手。
“不然看起来就像是被你竖中指了一样。”他说,“我可不要平白无故挨骂。”
沉闷的心情被这句玩笑般的话语打动,五条怜总算能够扬起嘴角了。她笑着说了声“知道啦”,握着他的手,很无聊地晃了几下。
当五条家宅邸被甩到身后时,阴沉的天放晴了,日光大抵是染上了天空的颜色,浮着一层很浅的淡蓝。“青空……”五条怜呢喃着。
“在说天气的事?”甚尔也抬头去看天空,却被日光刺得眯起眼,“现在天气是还不错。”
“嗯,是……对不起,其实我在想的不是和天气有关的事情。”
她抱歉地笑笑,而甚尔也只说了一句“没事”,并不很在意这点小小的误差。
想了想,果然还是要把家主说的那些话告诉甚尔才行。
“我觉得他把我错认成母亲了,所以说出了那些奇怪的话。‘青空’……说不定就是妈妈的名字。”她自嘲地扯扯嘴角,“看,我连母亲叫什么都不知道,挺可怜的吧?”
“这也没办法。”甚尔捏捏她的手指,“有时候知道了母亲的名字也没什么好的。”
五条怜偷摸摸打量他:“有不愉快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