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残兵是旧时代的疤,不剜掉怕炎,硬剜了又要流血。小夭想捂一捂,那就先让她捂一阵子——但涂山璟,你得记住,天下的安稳里,容不下永远的‘例外’。”
涂山璟的指尖从荷包上抬起,轻轻落在案沿,指腹碾过木纹里的细尘,像在掂量那些“天下安稳”“旧疤新痕”的分量。
“殿下说的这些,太大了,我管不了。”
他声音轻得像廊外扫过竹梢的风,却带着种落地生根的稳,
“我这双手,当年在清水镇只能磨药杵料,如今能掌管整个涂山氏,已是侥幸。天下的疤该怎么剜,‘例外’能留多久,这些得殿下这样的人来定。我能定的,只是小夭今日想给辰荣残军送多少草药,我就让商队多备多少。”
晨光穿过窗棂,在他肩头投下一小块暖亮的光斑,像给这份“管不了天下”的专注,镀上了层温柔的铠甲。
“殿下要做的是移山填海的大事,我做不了,就守好自己这方寸地——护着小夭,让她能安心做她想做的事。等殿下的天下真安稳了,或许小夭自己就会走出来,那时再谈‘例外’与否也不迟。”
瑲玹的指尖在舆图上顿了顿,墨色的指尖与朱砂的崖边重叠,像在掂量着什么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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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抓起案上的茶盏,将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茶盏磕在案上时,倒溅起些细碎的水花。
瑲玹用指腹抹了抹那片水痕,指尖的墨色混着水渍,倒像把旧时代的血与泪都揉进了掌心。
“让他们苟活,已是最大的余地。”
他的声音冷了些,指尖重重按在黑石崖,
“我给小夭面子,给你面子,甚至给那些残兵留着一口气——但这不是妥协。涂山璟,你记住,我要的一统,不是画在舆图上的圈,是让大荒再没‘西炎’‘辰荣’的分野。”
他抬眼时,眼底的旧时光彻底散去,只剩帝王的凛冽,
“这些残兵若肯放下兵器,我给他们田舍,让他们做西炎的百姓;若执迷不悟,非要抱着旧旗号死撑——小夭想捂到什么时候都行,但等我腾出手,该剜的疤,一刀都不会少。”
涂山璟指尖在案沿轻轻一收,指节泛出浅白。
他看着瑲玹眼底那片不容置喙的凛冽,忽然想起清水镇那个总爱藏起锋芒的“轩”——那时他藏起的,或许就是此刻这股非达目的不罢休的决绝。
“殿下的意思,我懂。”
他声音稳得像浸了水的石,
“我也会转达给小夭。”
涂山璟最后看了眼案上的舆图,指尖在衣摆上轻轻蹭了蹭,像是要拂去方才谈话时沾染的凝重,
“那我先告退了,商队那边还需盯着出。”
瑲玹“嗯”了一声,视线仍落在舆图上,指尖无意识地沿着西炎与辰荣旧地的边界线滑动,再没多说一个字。
涂山璟转身离去,廊外的风卷着竹香漫过来,吹散了他袖间残留的微凉茶香。
腰间的荷包随着脚步轻晃,锦帕下的玉牌硌着掌心,像在提醒他方才那场谈话里,藏在帝王凛冽之下的、对小夭的隐晦牵挂。
他走到庭院门口时,听见身后案上传来狼毫划过纸张的声响,沉稳又坚定,像在为大荒的未来落下新的一笔。
廊内的瑲玹等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竹影里,才放下狼毫。
案上的茶水早已凉透,茶盏边缘的水花印子渐渐干涸,像这场谈话里那些未曾宣之于口的体谅,悄悄融进了晨光里。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目光重新落回舆图,黑石崖的朱砂印记在晨光里格外醒目——他给了小夭时间,也给了自己时间,只是这时间的尽头,终究是他必须亲手勾勒的、一统大荒的轮廓。
风穿过廊檐,卷起案角的纸页轻轻晃动,又慢慢落定,像这场各有坚守的谈话,终于在此处画上了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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