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邶嗤笑一声,酒壶在掌心转了个圈,
“我的人?涂山族长何时也关心起我手下的死活了?”
话虽带刺,眼底那层冰却又化了些,
“记号不必留,黑石崖出来的人,闭着眼都能找到驿站的暗门。”
他忽然倾身靠近,青衫扫过石桥的青苔,带着股山野的风,
“倒是你,如今在瑲玹身边步步为营,就不怕哪日被他看出你我私下往来?”
涂山璟指尖抚过栏杆上的纹路,声音轻得像流水,
“我与防风公子不过偶遇,喝了杯小夭带的酒罢了。”
他抬眼时,眸光清亮,
“况且,瑲玹要的是天下,只要我能助他成事,些许‘私交’,他暂且容得下。”
防风邶直起身,将酒壶塞回袖中,小臂的疤痕又露了出来。
“你倒比谁都懂他。”
他转身往柳树下走,青衫被风掀起一角,
“桑葚酒你既尝过了,我也该走了——小夭还在等我回话,她担心你会被瑲玹生吞活剥了。”
涂山璟闻言,指尖在栏杆上的力道松了松,眼底漫开层浅淡的暖意,像被春阳融了的冰,
“替我谢她。告诉她,我这里一切都好。”
防风邶懒得回话,只从鼻腔里出个含糊的音节,青衫下摆扫过柳树根须时带起几片枯叶。
他脚步没停,连背影都透着股懒得应付的随性,倒像是怕慢一步就会被涂山璟的温吞气缠住。
山路越往上走,风里便多了几分草木清气。
防风邶专挑着石缝里踩出的小径走,鞋底磕在石头上的声响,在空荡的山谷里格外清晰。
小月顶的木屋前,小夭正蹲在石臼边捶打新采的艾草,木槌落下时出的“咚咚”声,和着山风倒有几分韵律。
忽然,她手下的力道缓了缓,头也没抬就扬声说,
“防风邶,等你好久了。”
防风邶在崖边的老松树下站定,袖中的酒壶轻轻撞了下腰侧,
“你怎么知道是我?”
小夭把木槌往石臼边一放,指尖捻起片艾草,
“我就是知道。”
她起身拍了拍裙角的草屑,转身往竹屋走,
“进来坐,我刚烧了艾草茶。”
她推开门时,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
“涂山璟那边,你见着了?”
防风邶跟在她身后,目光扫过窗台上晒着的野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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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了,让我给你带句话,说他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