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攥着他袖口的手指也松了些,呼吸重新变得均匀。她翻了个身,面朝里侧,丝散落在枕头上,像铺开的细纱。
防风邶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手臂上的伤。
方才小夭给缠麻布时特意留了松量,此刻贴着皮肤,竟一点不觉得碍事。他低头看了看那截缠着麻布的小臂,又抬眼望向榻上的人,眼底的冷峭早被暖意浸软了。
灶房的炭火该是彻底灭了,屋里渐渐漫进些夜的凉意。
防风邶起身,轻手轻脚地取了床薄被,小心地盖在小夭身上——刚盖到她肩头,就见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像只畏寒的小兽。
他忍不住低笑一声,指尖在被角压了压,才转身往竹椅那边去。
路过桌边时,防风邶顺手端起那碗凉透的艾草茶,却没喝,只是摩挲着冰凉的瓷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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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虫鸣不知何时停了,只有月光在地上淌,像铺了层碎银。榻上传来小夭浅浅的呼吸声,和着他自己的心跳,倒把这夜衬得格外静。
他靠在竹椅上,没再动。受伤的手臂搁在扶手上,虽有些沉,却不觉得疼。只要能听见榻那边的呼吸声,哪怕就这么坐一夜,好像也没什么难熬的。
毕竟,能这样守着一个人安睡的时刻,对他来说,实在太难得。
小夭的后颈还残留着防风邶指尖摩挲过的暖意,耳廓能清晰捕捉到他起身的轻响——竹椅腿蹭过木地板时,出几乎细不可闻的“吱呀”声,像怕惊扰了这夜的静。
她睫毛颤了颤,把眼睛闭得更紧些,假装仍在梦里。
此刻蜷在被褥里,小夭的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股清冽气息,混着淡去的艾草香,成了让人心安的调子。
她听见防风邶在竹椅上坐定的声音,听见他抬手时布料摩擦的轻响——该是在看手臂上的伤。
小夭悄悄往榻沿挪了半寸,隔着朦胧的月光,能看见他侧坐的身影:肩背没了往日的舒展,大概是手臂的伤让他没法全然放松,可哪怕这样,他也没出一点声响。
这人总爱装得散漫,连疼都藏得严实。
夜渐深,灶房方向传来最后一点炭火熄灭的轻响,屋里的凉意又重了些。
小夭感觉到防风邶换了个姿势,竹椅出极轻的呻吟,他像是立刻僵住,好一会儿才敢慢慢调整坐姿。
凉意顺着竹椅的纹路往骨缝里钻,防风邶刚要再次调整坐姿,忽然觉得后颈泛起一阵极淡的暖意——像春日里最柔和的风,轻轻漫过灵台。
他指尖顿了顿,正要抬头,眼皮却莫名沉了下来。
方才还清晰可闻的榻边呼吸声,忽然变得遥远又模糊,连手臂上那点若有若无的疼,都像被温水漫过,渐渐淡了。
这感觉很陌生。
他是常年与毒物、秘术打交道的人,对灵力波动向来敏感,可此刻周身萦绕的灵力,温软得像小夭指尖的温度,没有半分攻击性,反倒带着让人卸下防备的安稳。
防风邶偏过头,透过朦胧的视线,看见榻上的身影似乎动了动。
月光落在她顶,像落了层碎银——是小夭。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意识就彻底沉了下去。
他靠在竹椅上,原本绷紧的肩背慢慢放松,受伤的手臂仍搁在扶手上,却不再是刻意维持的姿势,连呼吸都变得绵长均匀。
榻上的小夭缓缓睁开眼。
她坐起身,赤着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一步步走到竹椅边。
防风邶睡得很沉,眉峰不再像醒时那样带着锋锐,唇瓣抿成柔和的弧度,倒有了几分少年人的温顺。
小夭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缠着麻布的小臂。
方才她悄悄放出的灵力,不仅能安神,还能舒缓伤口的疼——她知道他嘴硬,与其劝他去榻上睡,不如让他这样安稳歇会儿。
她转身去里屋抱了床厚些的毯子,小心地盖在他身上。
小夭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想起他说要带她去极北之地时的认真。那时他眼里的光,比窗外的月光还要亮些。
她蹲在竹椅边,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他露在毯子外的手腕轮廓——那里的皮肤微凉,却能感觉到血脉下沉稳的跳动。
“明明自己也累了。”
她低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偏要装成不累的样子。”
窗外的月光移了移,刚好落在防风邶脸上。
小夭伸手,用指腹轻轻蹭了蹭他的眉尖,像他方才对她做的那样。
“睡吧,这次换我守着你。”
她没回榻上,就坐在竹椅边的小凳上,手肘撑着膝盖,静静地看着他。屋里很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着,像溪流漫过卵石,温柔又安稳。
天快亮时,东边的窗纸刚泛出点鱼肚白,院墙外忽然掠过一道极轻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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