朲场……原来这世上,还有以猎人为乐的猎场。
番外朝看花开满树红(二)
司徒红躲在树洞后,身子发着抖,指甲嵌进了手心。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呢?
为什么呢?
会死吗?
一定要死吗?……
这时候,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子走了过来,身形瘦小,面庞凹陷,眼球干凸,衣服沾了血。
他哀求:“让我进来躲一躲吧,求你了!”
“这里只够一个人。”
“那你出来!外面都杀疯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他伸手想要把司徒红拉出来,司徒红觉得有些烦。
“滚。”她说。
男子瞪大眼睛,干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刀:
“贱人,老子早知道那群杂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的,既然都得死,那你也别想活!”
“你们都死了,老子还能吃顿好的!”
司徒红没有躲,洞口半窄,一刀刺入,小刀划开了她胸口的皮肉。
她就这么盯着他,眼神木然,男子觉得自己被鄙视,更加恼羞成怒地挥开刀刃。
“去死吧!”
“蛮夷的贱种!去死!”
生来被轻贱的仇愤,兜兜转转,一刀一刀,尽数报在了同病相怜的女孩儿身上。
白色的麻布衣裳被鲜血染了个尽红。
“小贱人!快出来!”
“啊!——”
司徒红夺过沾满血的小刀,利落扎进了男子的侧脖,眼看着他一边捂着脖子,一边呕出口口黑血。
“你……唔……不得好死……”
“贱人、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司徒红看着身前的男子没了呼吸,两只干凸的眼球就这么瞪着她。
其实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杀人,男子为了自己的生存对她大出杀手,这似乎没什么错。
大巫也曾抓来边境奴隶养蛊,有的断手断脚,有的就饲养在一起,天天泡蛊水。司徒红不能杀了他们,因为他们一死,大巫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
他们的死应当有价值一些。
作为南疆人唯一武器的蛊虫蛊草,如果有天消失绝迹,族人都会被外敌奴役屠杀而死。
虽然最后他们还是死在了外族人手里。
司徒红有时会想自己的价值是什么,可以杀掉她的人偏偏留下她的命,是为了什么呢?
离开南疆以来,许多人用各种恶毒的字眼辱骂她,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反而在想,究竟要不要接受自己任人折磨的事实?
折磨,她从奴隶市场学来的词,她悟到,其实在那些夜晚,在那些趁她睡着取她蛊血求死的人眼里,比死亡更难以忍受的,就是折磨。
什么是折磨?
辱骂、刑具、伤口……原来这些都是。
可是司徒红早就习惯了啊?
当冰冷的刀片扎进她的前肩,长久以来,那种在星空之下忍受沸血之痛的记忆又涌了上来,可这一次的痛苦又与从前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