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镜忽然撇过头,轻飘飘瞥了他一眼,“我们现在这样,算朋友么?”
“哈?”萩原怔了一下,啼笑皆非,“必须算啊。”他没想到白山镜的反射弧这么漫长。
原来一路上在思考的都是这个问题,还用一副小心翼翼生怕被拒绝的口吻问他。
他们之间不是朋友是什么?
白山镜却并没有看起来更安心一点,脸上神情反而更加踌躇不定。
萩原手肘轻轻捅了捅他,故意开玩笑:“怎么了?不想和我当朋友?”
白山镜站定下来,深吸一口气:“那我跟你说个秘密。”
“请说。”萩原配合的凑近了一点。
白山镜在他耳边悄声:“我能看见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
“你们看不到的东西。”
白山镜停下脚步仰脸看来。日光浸的明净清透眸里蕴了洼清水般浅亮清正。
意识快于大脑,萩原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自然地脱口而出,“那很了不起啊。”
他甚至压根就没想过白山镜是不是在开玩笑骗他,只是觉得果然如此。
白山镜怔了一下,目光奇怪而又郑重的看来,像是在看一个第一次发现的新奇玩意儿。
都在说生命中真正重要的那个时刻来临的时候,人会有一种冥冥之中的预感。
白山镜投来的视线让萩原研二感受到生命中某一个重要的时刻正在清晰的降临。
而他在这个时刻面前束手无策,像是流水线上的待检验商品,等待被机器一寸寸质检扫瞄,打上合格还是不合格的标签。而他只能竭力插兜保持刚才松散的站姿,暗自镇定的重复一遍:“这是你很了不起的天赋。”
白山镜笑了,笑容随和又有点无奈:“不该怀疑我在说谎,或者我其实病了吗?”
萩原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点什么,眉心蹙起来:“你不喜欢它吗?它令你痛苦了吗?”
天赋。
萩原说这是天赋。
白山镜心里一动,“奇怪的东西,也算是天赋?”
萩原毫不在意地耸耸肩:“照你这么说,世界上每个人都奇怪。”
有的人天生善于沟通。
有的人精通修理机械。
有的人推理很好。
有的人擅长杀人。
。。。。。。
“别担心,你不特殊。”萩原弯腰摸摸他的头。
“而且无论多么与众不同的人。”萩原想起刚才看完的电影,直接拿里面的话现学现卖,“我们最后要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我们要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白山镜默念一遍这句话,忽然觉得心里某个躁动不安,张牙舞爪的地方奇异的被抚平下来。
像是被人大张旗鼓的破门而入打开道缝。
轰然一声溃响。
门外水银般的斑驳月光顺着门缝安静泄了进来。
他面前的这个人,能够理解他。
白山镜下意识地轻声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不,我很喜欢。。。”
即使它令他痛苦过。可他还是从没想过抛弃它。
但他喜不喜欢并不重要。跟自己的意愿无关,只要他还没有离开组织,天赋就不属于他。
萩原想到一个问题,“你的监护人知道吗?”
白山镜脑袋霎时间耷拉下来一个度,神色淡淡的低声说:“不知道。”
其实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