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首辅先给新太子行了一礼,正色道:“殿下,皇上重病不起,依太祖令,当由储君总领朝堂,代天子监国……直到皇上康复为止。”
说到最后半句时,王首辅的音调陡然变轻,话尾变为一声叹息。
他也在礼亲王、萧宪的陪同下去宜春园见过皇帝了,看到了皇帝疯癫自残的样子,心知皇帝是康复无望了,也就是苟延残喘而已。
甚至于连三位皇子也出现了心悸、恶心、失眠的症状,太子妃说得不假,这“乌香”之毒实在歹毒,摧毁的不只是人的躯体,还有灵魂。
“首辅说得是。”萧宪一副内举不避亲的做派,笑眯眯地说,“如今皇上重病,吾等为臣者也是忧心不已,但这太子的册封大典耽搁不得,得加紧。”
“卢尚书,你说是不是?”
说着,萧宪看向了右手边的礼部卢尚书。
“说得是。”卢尚书忙不迭应诺,心里叫苦连天。
按照《周礼》,宣读传位诏书只是立储的第一步。
接下来,要由钦天监卜筮良辰吉日,确定太子的册命典礼,在吉日前,皇室还要举行各种告礼,告圆丘、告方泽、告太庙。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在金銮殿上举行册命皇太子的典礼,百官拜服。
正常情况下,所有的流程走完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但现在无论是礼亲王,还是太子,都不愿再等三个月。
顾渊明明是乱臣贼子!
从太庙出来后,楚勉之特意与楚敬之上了同一辆马车,想和长兄谈谈心。
“大哥,七天后就是太子的册命典礼,这也太着急了吧。”
“我瞧着,礼亲王恨不得明天就让太子登基,莫不是皇上……不太好?”
这也是楚敬之心中所担忧的。
从皇帝昨日在皇陵中昏迷到方才颁旨立储,才隔了不到十二个时辰,大裕朝就彻底变天了!
楚敬之这会儿是既怕皇帝康复,与新太子清算旧账,又怕皇帝突然驾崩,有什么人跳出来指责新太子弑君夺位……
“老二,你别口无遮拦的!”楚敬之没好气地斥了弟弟两句,“小心给侯府惹祸!”
楚勉之只能赔笑道:“大哥,这里只有我们兄弟两个,没外人。你放心,弟弟我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他殷勤地给长兄斟茶倒水,楚敬之心神不宁地接过了茶。
“鸢姐儿真是好命,我记得她出生那会儿霞光满天,喜鹊登枝,当时母亲还找一位道长给她算过命,说她是金尊玉贵的贵命!”楚勉之激动地一拍大腿,双眸灼灼发亮,“果然!咱们侯府算是飞出了一只金凤凰。”
“这娇姐儿的八字就不行了,哎,难怪古语说,‘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这庶女就算鸠占鹊巢,变成了嫡女,最终还是原形毕露……”
“大哥,你听我一句劝,最好尽早与娇姐儿断绝父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