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迦叶不敢细想,仿佛再多想一秒,他的心脏就多紧一分。
小沙弥噤若寒蝉,沈昭昭却会错了意。
“裴郎,云棠为了骗你回去,连假死都能想出来。”
“她卖身青楼六年,还用这些内宅争宠的下三滥招数,也不知鸨母都教了她点什么,没个长进。”
“裴郎,你真是把她宠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她扑到裴迦叶的怀里,娇笑着就要扒他的衣裳。
一向对她和颜悦色的裴迦叶却闪身避开,面色阴沉至极:
“胡言乱语!”
他浑身止不住颤栗。
沈昭昭头一次见他对自己发怒,满眼不可置信:
“我只是推测,你怎么动这么大气?”
“云棠怎么可能真死,无非就是想勾你疼惜,上她的塌!”
“裴郎,她气不过你给我祈福,还陪在我身边,故意设计假死骗你的。也不想想,你能看上她,都是她云家祖上烧了高香,还得寸进尺,真是不知廉耻。”
沈昭昭手腕上的菩提珠子晃动,裴迦叶忽然想到,马球场那天的画面。
棠儿立在那些官家女眷中,被她们肆意讽刺。
而他却在做什么呢?
他被沈昭昭勾在假山后……
裴迦叶心脏像受了一记闷锤,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消失了。
那些内宅女眷也便罢了,沈昭昭为何要这样羞辱她?
沈昭昭不是从来都是清尘脱俗,恣意洒脱的女子吗?
只是为何,他现在觉得她跟那些背后嚼人舌根的妇人没有任何区别了?
裴迦叶眼底闪过丝嫌恶:
“我与棠儿朝夕相伴六年,没人比我更了解她,她从不是你这种工于心计的女子,也不会对我摇尾乞怜。”
“沈昭昭,你场面上对她关怀备至,背后嚼她舌根子,毫无廉耻!”
“别忘了,沈家,尤其是你,欠棠儿的,此生难还。以后不要让我从你口中听到关于棠儿的任何污言秽语。”
裴迦叶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沈昭昭瘫坐在地上,委屈地眼泪吧嗒吧嗒掉,只是那道背影决绝,没有回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