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几近崩溃,“我答应了在那等着她出来的!”
闻言,老道将手又在衣袖上擦了擦,似丝毫不理会这弟子的心情,慢悠悠开口道,“留在哪里做什么?等死吗?”
“少年人总轻狂冒进,识不清自己眼前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怪物。”或许是察觉自己用词不当,老道人抬眼看他,改了口。
“或者说,困难。”
“怀真,你可还记得当年同去守墟之时,你自己立下的誓言?”老道哼哼唧唧,见他不语继续道,“是谁说去守墟只为学习,将一柄弯刀耍的更好?”他又知弟子心绪,却当即宣判道:“年少慕艾再正常不过,可你瞧着,人家可是喜欢你的样子?”
“我本不欲劝你,可偏偏我告诉过你。”道长语重心长道,在弟子不屈的眼神中将他盖好被子,甚至掖了掖被角。
“你与她之间,不可能。”
“事在人为。”徐怀真将头偏过,知道自己忤逆不得,索性闭上了眼睛。
“你若执意为她守阵,会死。”
“她留在里面,时刻危险。”
“那人可不会伤她。”
“……”
或是知晓自己劝不动他,老道长的声音强势起来,“你明明知道那里面关着的是谁,却甘愿带着她去,又舍得了?”
他拍着弟子的肩,像是哄着小时候那倔强的,不肯轻易落下眼泪的小孩童。
“想来你心中比师父明白。”
“今天就呆在这休息罢,”老道轻叹一口气,“事在人为,事在人为,罢了罢了。”
“明日随你去。”
师父的气息消失殆尽,身上这束缚的力道却丝毫未松开。
徐怀真不再动弹,安慰自己道至少师父不会拿青丝的性命来与他开玩笑,不说其他,毕竟那也是他好友的弟子。
至于其他,他闭上眼睛。
随心所欲罢了,谁叫他生来便是这个样子。
即使很不愿意承认,徐怀真却早就发现——那就是只要她还愿意同他说话,愿意对着他笑,那就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
*
“所以。。。。。。你知道我是谁?”青丝看着面前的小小少年,刚想退,却忘记早被他死死拦着腰抱着,一时之间只树袋熊似的带着这人踉跄几步。
“不知道。”
察觉外面那人已被捡走,这少年脸上露出十分满意的表情,可他又不十分满意青丝的表现,只将手抱的更紧。
“但你知道我是谁,对吗?”
青丝垂头看他,心中已在构思自己用几成的力气将他推开,又不至于将他伤了。
“你认识我?”这少年仰头,唇边荡起笑意。他语气天真,“或者说,是外面的我?”
“是又怎样。”青丝伸手箍住小孩的脸,却见这张分外熟悉的脸上全然陌生的表情——意识到他十分受用自己的主动接触,青丝险些将手放开。
她险些大喊问你究竟是个什么?甚至几乎要以为这人是个树袋熊转世,为什么对贴着她这样热衷?
“哦~我知道了,难道你对每一个闯进这殿中的人都是这样接近的吗?”
当然,青丝已然知晓这绝不是普通的幻影,他明显有意识,会假装,甚至。。。。。。也会杀人。但出乎意料的,却也值得庆幸的是,他暂时对自己没有杀意。
刚才的乖巧懵懂全是假装,眼前这狡猾的,透着明显显恶意的才是真面目。于是青丝一番想象,几乎要以为被留这里的莫非是齐悠白的恶魂?但要是把魂魄强留在这里,加上什么她不知晓的秘法凝成实体,想来也不是不可能。
但齐悠白平日所为,不像是缺少魂魄的样子。
“不是,只对你。”
青丝虽然知道眼前的不是真正的齐悠白,她仍觉得师兄形象受损巨大。
“喂,”那少年就她的发呆行为表示了极大的不满,于是改作抱着她的一整条手臂,摇来摇去。
“师妹,”他恶趣味的凑近她,轻声喊道。“为什么不回答我说的话?”
“你再这样的话,我就要把你关起来咯。”
想来师妹也是按她之前那声惊呼而叫,为的是反击她先前套他的话掐他的脸。
好一个睚眦必报的幻影鬼。只可惜真正的齐悠白并不是很爱喊她师妹,倒是多喊她的名字。
青丝既不敢轻易伤他,只能暗作配合的跟着他走。
这满室的冰块,看着就极冷。但可惜的是这冰室中的寒气对青丝而言却只是稍寒,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