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
他正想着,那头青丝咽了一口口水,宣判似的叫住他。而徐怀真几乎是下意识般的抬起头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盯着她瞧。
她会说什么。。。。。。她要说什么?纵心中已如烈火焚烧,他知晓自己能发出的声音不过嘶哑的一句:让我陪你一起去。
他向来十分骄傲,几次三番说不出祈求的话语,于是他多希望她永远不会让他说。
然而青丝却令他失望了。
“对不起。”她话说得无比绝情,眉头压得很低,颤动的睫毛似乎在诉说着她的艰难决定。
“你留在须臾吧。”
“为什么?”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质问,睁大的眼眶都要红起来,“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对不起。”青丝缓慢开口,对上他愤怒的脸,即使知道他私下里肯定已经收拾好行囊想要一起,她仍旧说出这句话。
她看着徐怀真落在桌上握紧的拳,伸出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索性将话说开吧,青丝想。
“我知道你想和我一起,但那绝对不是因为你自己想去,是吗?你只是为了我而已。”
青丝覆上的指尖滚烫,压住徐怀真自外来沾上的冰冷晨露。明明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他有这样的接触,却偏偏徐怀真此刻这样生气。
于是他没再用力捏住手心,反而继续问,“为什么?”
青丝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拍拍他的手自顾自的开口,那话却让徐怀真浑身都冷了下来。
他第一次怀抱爱慕心思的姑娘坐在他对面,甚至握着他的手,却说:“我知道,少年怀春嘛,谁叫你偏偏从小就遇见这么个优秀的我,但那是因为你没有接触过别人。”
徐怀真浑身如坠冰窟。
她一句话讲完了,完全不顾徐怀真僵硬的脸和身体,又笑意吟吟地拍拍他的手,“我问过师姐了,这一行不会有什么困难。”
——所以并不需要你来帮我了。她是这个意思,徐怀真明白了。
纵他仍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对男女之事尚处于懵懂阶段,但早慧如他,绝不会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她明显也是如此,此话堪称上次委婉拒绝的加强版本。
她为了令他死心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你是认真的?”徐怀真浑身没什么力气,好似一个凭空支起地躯壳在同眼前这个青衣女子说话。他竟胡乱地想,那么他是什么呢?是一个需要时紧紧扒住,不需要时一脚踢开的角色?
更可笑的是,就连紧紧扒住,似乎也是他自己上前扒住人家。
“好,”徐怀真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下扯出。正如师父所说,他一败涂地,付出得不到回应,一切徒劳无功。
他看着青丝,肩膀仍旧挺得很直,听见自己报复似的回应:“你我一般年纪,这段话也该送给你。”
随即徐怀真再听不到青丝瞪大眼后说了什么,又或许她是真的哑口无言。
他落下一句师父在西厅等你后落荒而逃。
青丝愣神之际,不过眨眼那慈眉善目的胖道长已然从她背后钻了出来,落座在前。
“多谢师侄成全,”那本该远在西厅的道长摇了摇头,面上透出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恼,“我这徒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青丝猛地摇头,明明她亏欠人家更多。
就在徐怀真到来前不久,他的师父率先找到了青丝,甚至教了他几句劝退自己傻徒弟的话语。
徐怀真向来最恨别人看轻他。
青丝简直直戳要害——你年纪还小,见过的人太少才会对我产生这种感情,但这完全是你一厢情愿,我完全不喜欢你。
但他那句反击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这句话也送给她?
明明不过十四五的年纪,想的也挺多。
青丝直愣愣地将腰上的锦囊交给老道人,随后捏紧了自己的裙角。
那锦囊被送还她手心,她明明知晓这是阵法启动的其中条件,却被那熟悉事物的触感感到莫名心悸。
。。。。。。不知道齐悠白送他们过来用的什么,现下她要回到他身边去,那断簪子掏不出索性递上上一个锦囊。
反正也是他送的。
青丝在落入传送阵时还在想徐怀真那句话,以至于那道长提醒了她些什么也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