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陛下是今晨突然不适的?”
江晚璃垂眼审视身前人,只见那睫毛颤得好似一只扑棱蛾子。
“臣…臣不,不清楚。”言婳转瞬成了口吃,磕磕巴巴转换话题:“百官候着朝会,您先入殿?”
“呵…”
江晚璃低哂出声。
一个两个三缄其口,果然有猫腻。
她望向空荡的大殿,凤眸一凛,索性撇掉手中奏本,拂袖快步走了进去。朝会章程早定,自有臣子操持流程,她这临时被架上来的糊涂虫,安心看江颂祺准备的好戏就是。
管陛下唱哪出呢!见招拆招。
*
寻常流程走了个大差不差,江晚璃算着时辰,该是快晌午了。
【传定北大将军、朔方节度使楚筠觐见】
她揉揉酸涩的腰刚想起身,孰料,言婳嗷一嗓子通传,令她愣在当场。
楚筠回来了?
北疆战事结束了?
这么大的事,她半点风声没听到…这是…楚岚也反水了?
不待她理顺思绪,身披重甲的楚筠已快步入殿,其后还跟着数名押解囚徒的兵士。
江晚璃的视线直勾勾盯住了最后进门的第二个囚徒,满面惊讶无所遁形。
“臣楚筠参见殿下,北疆平定,此军符交还朝廷;敌方主将查因受降,特押送来此。”
有内侍接下兵符转交江晚璃,江晚璃没接,目光仍停留殿前:“楚卿,这末位囚徒,本宫怎瞧着眼熟?”
“回殿下,她正是查因亲口供出的,里通外敌、挑唆敌方犯边的幕后主谋—仁寿郡主。臣女于受降仪式中侦破其伪装,自敌营将其缉拿。”
“什么?!”
一语落,满堂哗然,百官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肃静!”
江晚璃冷呵一声,起身踱下台阶,掰起那囚徒的脸亲自查验过,眼底惊骇犹存:
“月眠?你受了何人威胁教唆不成?身为皇亲宗室,给本宫一个信此荒唐行径的理由。”
此刻,江晚璃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隐隐知晓江颂祺的“病”是怎么回事了。听罢楚筠一席话,她昔年未成形的揣测,也瞬间得到了印证。
与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被朝中将领以叛臣身份押来朝会…换谁顶得住啊。
江月眠把眼一闭,半声不吭。
“是信不过本宫,要陛下亲审?”
江晚璃见状,故意当着群臣的面如此问了声。
轻松勾起朝臣对她们几位宗室亲疏远近关系的猜疑,免不了要影响陛下这位养女的公允名望。
“哼!”
气得江月眠愤然瞪她:“你个病秧子,仔细阴损不寿!”
“放肆!”
谩骂脱口,朝中有些老臣觉得有失体统,忙厉声谴责:“待罪之人,怎可罔顾君臣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