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浅念擦干水渍,坐回原位:师姐还记得小时候,你最常跟我说的话是什么吗?
原以诗眯起眼睛,陷入久远的回忆中,近百年的时光已然过去,那时的话,许多她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好好炼器?
风浅念笑:不是这句。
原以诗沉思:等会我教你?
风浅念依旧摇头:不是。
原以诗寻不到:什么?
风浅念一字一顿地:不要随意碰我。
原以诗眉心皱起:嗯?
风浅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是这句,初见时师姐就曾对我说过,在你教导我炼制完最后一句器物时,也这般对我说过。
她难得生出孩子气,好以整暇地望着努力回忆的人:师姐不记得了吗?
那时她对于原以诗来说,并不值得过多注意:可是我一直记得很清楚。她双肘抵在桌案上,温和的眼底染上笑意,原师姐,你小时候好凶呐。
原以诗张张口:浅念,那时我
她说出不来。
风浅念慢悠悠地替她补上未说话的话:那时原师姐没能想到,日后会喜欢上我,对吗?
原以诗抿唇,无力地:是。
过往的事,风浅念无意追究,这本就不符合她的性子,但逗弄原师姐,看原师姐辩驳不了的模样,极为有意思。
风浅念道:那我现在能碰原师姐吗?
原师姐:可以。
风浅念笑着伸出手,手指缓而慢地勾动两下。
原以诗犹豫地探过上半身,将下巴搭在女人的掌心:是这样吗?
风浅念无可奈何地道:原师姐,你在哪里学的这些?先朱傅
她伸手只是想要让原以诗将手搭在她手上,对方怎么就这么乖巧而懵懂地将下巴搭在了她的掌心。
这也太可爱吧。
她挑动指尖,在原以诗的脖颈处挠动:今晚留下来吧。
原以诗:好。
两人关系亲近到可以同住一间,无论是外出历练还是这个时候,又生疏到需要各盖一条被子,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风浅念和衣而眠:师姐,好梦。
原以诗:好梦。
洞府内的两盏灵珠熄灭,偌大的洞府顷刻间化为黑茫茫一片,隐约可见物体的轮廓。
原以诗全无睡意,她双手叠放在小腹处,平躺而睡,思索风浅念提及小时候事情的原因。
那时的她的确如风浅念所言,并不是很喜欢这位被堂主送过来的师妹,她本就喜静,爱独自一人,面对堂主丢过来的小包子,只能硬着头皮收下。
日复一日的教导中,她发现这位师妹天赋极佳,比之同岁的她亦是不差,许多东西只需略一提点,便能顿悟。
慢慢的,她逐渐接受了身边多了个人。
心态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原以诗咬住下唇。
约莫是风浅念离开后。
习惯了身边随时跟着一位不言不语的师妹,某一日,这位师妹突然不再跟在她身侧,甚至开始有意回避着她。
那种不习惯占据她的内心。
起初以为过段时间就好了,可当有一次,无意中见到风浅念含笑地与她人说话,却在见到她时,笑意瞬间收敛。
那一刻,一股无名的情绪涌上。
彼时的她分不清自己是何情感,只觉得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深深的占有欲让她忍不住关注风浅念。
关注风浅念日常的修练,关注风浅念平日的人际往来。
值得庆幸的是,她和风浅念都是堂主的亲传弟子,隔三差五便能见面,还会被堂主指派,一同出宗做任务。
她隐秘的确幸被满足。
再后来,因着风浅念对别人的笑意盈盈与对她的神色平静,原以诗的嫉妒心一点点被点燃。
为什么风浅念不愿意对她笑,为什么风浅念不能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她们明明一起度过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