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身份去问,也没有勇气开口,更怕得到的答案让他心碎。
无形催生的妒火简直要把利乌斯淹没,他感觉自己好似掉进了无底的深潭,一波波涌来的湖水逼得他快要窒息,利乌斯望着塞斐尔淡漠的幽绿眼瞳,恍惚间才顿悟发觉这深水的来源。
————他日复一日无声沉溺在‘塞斐尔’的深潭中,直到今天潭水没过鼻腔,才忽觉脱不开身。
利乌斯的喉间愈发干涩,最终偏过头无力地松开了手。
身前的压制被剥离,微凉的气息一瞬间涌入鼻腔。塞斐尔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利乌斯会在盛怒之下强吻他,然后逼问他浴室里是谁呢?
他适才开门的动作有些急切,也不怪吊车尾藏得不及时。
发现了就发现了,被利乌斯一推到浴室旁塞斐尔就明白了利乌斯的反常,他就是故意的,允许利乌斯无缘无故疏远他,还不允许他气气利乌斯了?
塞斐尔垂眼瞧着利乌斯黯淡的表情,总感觉那双澄澈的琥珀眼瞳里有晶莹的东西在流动,循环往复终于硬生生被主人忍了下去。
室内寂静无声,塞斐尔却好似听到了男人极力压抑的微弱哽咽声,像落入湖中的细小雨珠,静谧无声——却让水面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他有些怔愣,没料到利乌斯会这么伤心。
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塞斐尔也从没见过利乌斯流泪的样子,虽然此刻眼泪并未流下来,但也足够让他手足无措。
“没什么,”利乌斯忽地哑声道,他微微偏过头,声线像浸在了温水里,有些朦朦胧胧的,“西修罗尔近日会召见你,他不像加西亚那般好糊弄,如果避不开的话,最好不要在他面前用魔药,也不要违。。。。。。”
“利乌斯。”塞斐尔倏地打断了男人的话,伸手温柔地捏着利乌斯的下颌把人转了过来。
长官莫名的顺从,与他对视的琥珀眼瞳也无波无澜,好似真的打算与他就此撇清干系,好似对塞斐尔的话真的全然不在意,但。。。。。。
塞斐尔望着利乌斯微红的眼角,慢慢抬手用指腹轻轻擦过那处,语调有些低沉,“长官为什么不问?”
被男人摸了上去,但利乌斯并没有躲避,面无表情垂眼道,“我要问什么?”
“问在我浴室里的人是谁,问我跟他是什么关系,问我为什么这样对长官。。。。。。”塞斐尔柔声慢慢说着,温热带茧的指腹划过眼尾,抚过利乌斯的侧脸,最后轻轻摸上他的唇角。
利乌斯扯了扯嘴角,像是要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塞斐尔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本置气的一系列举动在利乌斯眼泪的回击下顷刻土崩瓦解,他牵起利乌斯的手,走到浴室前猛地推开了门。
门内——一张熟悉的带着谄媚的脸映入眼帘,中等身材的瘦条男人局促地站在原地,尴尬地朝利乌斯笑了笑,“团长好,我。。。。。。”。
利乌斯有些怔愣,眼前的人他认得,是好几次领他进入圣殿的随侍。
身后——一颗灿金的脑袋轻轻地搭在了利乌斯的肩上,塞斐尔垂眼淡淡道:“长官,普通随侍的居所里没有配备浴室,文利上周圣沐日告假没能去成斯木河,于是。。。。。。”
一切尽在不言中。
眼见两人误会解开,文利羞涩地摸了摸脑袋,走到床边拾起自己的圣袍,尴尬地给塞斐尔告了别,“塞斐尔,我,我先走了。。。。。。”
——砰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室内再度恢复了宁静。
利乌斯垂着眼,短时间内情绪大起大落,塞斐尔瞧不出男人在想些什么,但今天把人惹哭了,他也没了继续作弄的心情。
他伸展右臂,一把揽过利乌斯的腰腹坐在床边,男人的双腿跨坐在他大腿上,这个姿势足够利乌斯将全身的力道压在塞斐尔身上,但塞斐尔竟也没觉得有多重。
他轻叹一口气,将头埋在长官饱满挺拔的胸膛里,闷闷道,“利乌斯,你不能什么都不说就疏远我。”
“我什么也没做,就换来你这样的对待,难道我不会伤心吗?”
边说着,塞斐尔泄愤般在利乌斯坚硬又柔软的胸膛里蹭着脑袋,闻着鼻尖温暖的气息,忽地张嘴咬了上去。
——一抹刺痛伴随着些微的痒意。
利乌斯闷哼一声,心底略微有些羞恼,手紧了紧但却没有推开塞斐尔,只是目光直直地望怀里的金发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想自己的半途而废?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做?还是在想身前的男人怎么这么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