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敛下眉,声音如同羽毛一般轻盈,“我想,去探望一下母亲……”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耶里浮教堂看守森严,我……”
室内寂静无声,原本和谐的氛围瞬间如坠冰窖,拉瑟福德原本慈爱的面容一瞬阴沉下去,半晌站起身淡淡道,“你母亲的尸首有专人看守,耶里浮距中心城距离太远,最近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安德森缓缓捏紧了身下的绒被,几秒后重新扬起唇瓣,轻轻举起身侧的药碗抿了一口,缓缓道:“确实,儿臣现在的身体也不太适合远途活动,还是父亲考虑得周到。”
拉瑟福德轻叹一声,抬手揉了揉身下孩子的头顶,“好好休息。”
老国王的身影逐渐消逝在眼前,安德森的面容也逐渐冷淡下来,一言不发地从床上站起身,静静地走向窗边。
“让谢利尔夫人加快速度吧。”他轻声道。
身后,一道漆黑的身影快速点头,随即消逝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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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玩似的,利乌斯第二天便从昏迷中睁开了眼睛,与在床头看护的塞斐尔大眼对小眼,沉默了好一会儿。
塞斐尔尽管心里早都不生气了,但瞧见利乌斯这心虚的样子,还是有些玩性大发地演起了戏。
“长官醒了啊,恢复得还怪快的。”塞斐尔皮笑肉不笑,一转身走出了卧室。
利乌斯心下一急,猛地坐起身拉住了塞斐尔的手,语速极快道,“我知道雪莱要是把手札交给了老国王的话,拉瑟福德就一定会练,那些功法毕竟我做了改动,不会起什么作用……”
“如果告诉你我后续的行动,说不定你会阻拦我,所以我才……”
“不要生气,塞斐尔……”男人熟练地捏着塞斐尔的手往自己的怀里钻,十分过分地操控着塞斐尔的手捏着身前的软嫩。
“长官,你作弊!”感受到手下温热的触感,塞斐尔惊了一惊,不甘不愿地重新坐到了床前。
利乌斯越来越会了,这是何等惊人的成长速度……塞斐尔不得不承认这套他确实很吃。
瞧着眼前虽然神色很不满,但手下又很诚实的塞斐尔,利乌斯不自觉扬起了眉尾,一丝笑意流淌在面庞上。
塞斐尔幽幽叹出一口气,指尖戳刺着长官胸前愈合的伤疤,不满道:“真亏了阿卜,不然我就把你带回银霜堡了,你再想回来都难。”
闻言,利乌斯歪歪头,主动将脸凑了上去,轻轻在塞斐尔唇边印下一吻,“那不更好?”
塞斐尔身形一滞,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身前的男人,开口质问道,“如实交代,你还跟安德森做了什么交易!”
见状,利乌斯轻咳一声,这才娓娓道来,“安德森想要在老国王死前巩固一下自己的地位,忠诚之杯会经他之手,自然要撇清嫌疑,找一件更吸引人注意力的事来做,一箭双雕……”
奥希莱的占卜也不算完全精准,毕竟水沉日当天他确实没有拿到浦格港的密钥,不过也可能有利乌斯异常行动的干扰因素……
两人休整了一番,利乌斯就跟被做法一般再次恢复了活力,带上阿卜强行跟着塞斐尔一起回到了主城。
彼时,在弗南帕学院——一场声势浩大的游行正如火如荼地在学院内开展起来。
事关暗元素与其他元素力学生的分院矛盾,本院学生内部早有怨言,如今在弗南帕劳里签发署谢利尔夫人的操盘下,潜伏已久的矛盾被催化点燃,大规模的游行活动瞬间引起了高层的重视。
于是在水沉日后的第二天,掌管分院权利的圣殿不得不上请国王裁决,老国王却毫不留情地否决了合院的申请函,并决定立刻通过全城水镜宣布国王诰令。
或许原来塞斐尔还不太明白拉瑟福德对于暗元素的负面态度如何而来,但在修思礼身死后老国王对于黑魔法手札仍孜孜不倦搜寻的态度来看,塞斐尔或许明白了一点。
某些时候事物的正负属性并不重要,而将不可控的事物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重要的。
一旦强大的力量变得普遍,那谁还愿意屈居人下?暗元素之上是被奉为邪物的黑魔法力量,一旦掌握暗元素的人变得越来越多,那离黑魔法还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