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剑刃斩裂的衣角分成细长的两条,在逐渐平息的气浪中飘飞,缓慢下落。
“你对他做了什么?”郁沐惊愕。
“我对他?”
丹枫一哂,昔日神兵将锋刃对准了它的锻造者。
“我也想知道。”
“饮月君。”
男声嘶哑,从烟尘沉寂的树下传来,许久未闻的癫狂和执迷混入艰难的喘息中。
他肩膀耸动,脊背微弓,似在忍受极大的苦楚,支离掼入地面,支撑这具颤栗的身躯。
很快,他抬起脸,双眼赤红,神情狰狞。
“饮月君,你在这……”
他呢喃着,赤金色的双眸空洞,遍是燃尽的疯狂。
“你逃了,好……好!无妨,清偿罪业的时候到了!”
刃靠在树干上,歇斯底里地笑着,反手抽出支离,持剑冲了上去。
叮——!
随着他用力蹬踏,浅洼中的水体轰地炸开,一道鲜红的剑光拉成直线,重重撞在击云上。
丹枫后退半步,接下这沉重的一击,丰饶的力量强化了不死之躯,使这暴怒中的劈砍力有千钧。
气浪震起地面的灰尘,楼瓦发出密撮撮的碰撞声,几欲碎裂。
庭中树微微摇晃,飘落零星残叶。
“等等,不要打,不要打!”
心中的不妙感达到巅峰,郁沐不得不大喊。
回应他的只有刀兵撞击的铮鸣。
刃的进攻抛却理性,如同一只沉浸在梦魇中的猛兽,立誓用最凶狠的獠牙撕碎猎物。
支离的剑光拉成血红光弧,连绵不绝。
丹枫并不进攻,击云挥动,云吟覆水,不断卸力,且战且退。
这显然惹恼了刃。
刃大开大合地进攻,剑刃挥出残影,击中地面砖石和草木,碎屑飞溅。
整洁的庭院瞬间飞沙走石。
“想抛弃你的代价是吗,饮月君,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刃的声音断断续续,低沉的嗓音染上极致的悲凉和怒意。
他握紧支离,猩红剑风直中地心,如同绽开的赤色彼岸花。
丹枫挥动击云,一道剑光擦过他的脸颊向他身后的郁沐飞去。
糟了。
他呼吸一窒,身化云水,向后一移,瞬间出现在郁沐面前。
击云横斩,冲力对撞,堪堪化解余波,他当即回头道:“没事吧?”
“我没——”
为了不吃到沙子,郁沐用袖子挡了下脸,还没等说完,只见紧追不舍的刃如同离弦之箭,一剑斩在击云的枪杆,将对方掼了出去。
轰隆!
主宅西侧的库房墙体受到重击,砖石滚落,半面墙倾塌,砖块将丹枫压在了下面。
刃将郁沐护在身后,声音低沉道:
“医生,小心,离饮月远点。”
饮月不饮月的在此刻压根不重要,郁沐目瞪口呆,望着那一片凄惨的废墟,哑了几秒,忽然发出惊天惨叫。
“我的墙——!”
刃蹙眉,“墙不重要。”
郁沐心神大震,惊愕地望向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时,坍塌的墙体下,击云横挑,丹枫从尘土中站起,冷厉的面容有了几分鲜活怒意。
“好,就是这双眼睛,这个表情——饮月君,我们的果报终究要来!”
刃目光因杀意变得炽烈、狂热,他几乎压不住话音里的癫狂,支离横扫。
他刚要冲锋,忽地发现腰上一沉,低头一看,竟是郁沐抱住了他。
“停手,要打出去打!”郁沐用力咬住刃的衣角,浅褐色的眼睛怒瞪,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