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沐:?
丹枫折腾一大顿,是为了偷枕头?
郁沐忍不住想睁开眼睛,仔细盘问对方究竟是何居心,正酝酿情绪,忽然感觉臂弯中塞进了一个东西。
熟悉的手感将他准备好的质问冲得七零八落。
一条冷如青玉、顺滑粗壮的龙尾塞到他的怀里。
它有自己的意识,一开始并不适应这样的举动,但很快,柔软的尾巴探进郁沐的颈窝,搁住不动了。
郁沐的心砰砰直跳,一脚踩在棉花上般飘飘然,不知该如何面对。
丹枫,这是在干什么?
是在表达歉意吗,还是讨好他。
为什么要趁他睡着的时候?
难道因为脸皮太薄,不肯叫醒他?
郁沐左思右想,找足了理由,然而,他对自己拙劣的装睡技术没有自知之明。
睡着的人说些梦话应该很正常吧?他想。
抛却顾虑,他慢慢将脸埋在尾巴上,鳞片饱满,如宝石断片,柔韧的尾部肌肉抱在怀里无比舒适,散发着再熟悉不过的苍水气息。
龙尾轻颤,微热的呼吸顺着鳞片缝隙侵入躯体,这使得偏爱温凉的持明有些许不适。
坚如玄冰的身影一晃,月光在他侧脸打下明晰的明暗线,割裂了他的表情。
郁沐越抱越紧。
尾尖末梢卷曲着,软绵绵地搭在雪白的被子上,如同碧色流苏。
怀中充实的感觉令他心生快慰,鼻尖挨着尾腹内部的鳞片,困意上涌。
好想舔一口。
可就这么舔上去会不会不太道德。
舔人家尾巴什么的……
郁沐压住蠢蠢欲动的心思,因为温度,手中的龙尾有退离的趋势。
他一把往前抓住,不满地拖回怀里。
曳地的衣摆在被子上蹭动,丹枫向前趔趄,左手拄在郁沐脸颊边。
呼吸声霎时变得明显。
——
丹士紧紧搂抱着他的尾巴。
透过鳞片,指腹接触的热度无法被忽略,一切感官都在寂静中被放大。
丹枫垂眸,凝视着对方的脸。
蓬松的金发随意散落,装睡的伪装技巧不大优秀,单薄的眼皮间歇性颤动。因为很近,丹枫看得清对方眼角下细小的绒毛。
现在的他看上去安静斯文,人畜无害。
等等,这两个词和眼前人真的有关系吗?
丹枫无奈地一揉眉头,索性不想了。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令人猝不及防,他甚至没能搞清自己此刻坐在这里的理由——他当然可以将这行为合理化为报答,得以自欺欺人,可尾梢扑来的有起伏的呼吸提醒他,这个借口并不确凿。
他望向扔在一旁的枕头。
那个备用枕头有着舒服的布料,平整的绣面,塞满暄软棉花,是一个合格的抱枕,此刻却孤零零地躺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板上。
是他亲自抽走枕头,替换成了尾巴。
是他主动送上去的,
洒落在肩的月光变得有些许沉重,正如丹枫的心事,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目光放空。
月光斜移,地板的缝隙仿佛渡了一层银水,不知过了多久,龙尾上传来的力道令丹枫回过神。
郁沐做了噩梦,眉心紧蹙,不安稳地收紧手臂,脸颊贴在尾部的鳞片上。
触感变得鲜明,丹枫有点坐立难安,伸手拉过被角,给郁沐盖到下巴。
被子里的尾巴轻轻拍打,柔软尾羽一下下抚过手臂,平整的被面时起时伏。
不一会,郁沐被哄好,把头更往里埋了埋,睡熟了。
丹枫的手搁在膝上,略微蜷曲,他静默片刻,阖眼,收敛气息,陪伴他的只有对方平稳的呼吸。
——
郁沐一觉睡到天亮。
久违如此好的睡眠质量,以至于醒来后,望着空空如也的卧室,心里有点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