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稍微给他多布置点功课,自己一世清名都快保不住了!
张居正道:“你既然给了旁人,又何必跟你老师讲?”
他感觉顾闲有时候做的事以及说的话纯粹是在讨打。
顾闲听了也觉自己不对在先,总算是消停了,改为与张居正说起秋天去庄子玩的事。
“姐夫你肯定没掰玉米棒子,到时候一起去玩耍吧!”
顾闲积极怂恿。
张居正的确没听说过什么玉米棒子,听顾闲说这作物是番邦传进来的,产量不算低,还不怎么挑地,便也上了心。
他说道:“若是真有这样的好作物,到时候我一定去看看。”
提到吃的,顾闲讲得头头是道:“我记得辽东、云贵、两广这些地区山地多,许多地方根本凑不出整田来,挺适合开荒种玉米作为补充,也不占原本的土地。若是大家能吃习惯,平原地区也是能种的!”
张居正后来推广“一条鞭法”,这名头听起来有些云里雾里,实际上核心非常简单:甭管是田税还是徭役都合并征收银钱,不许再另起名目搞摊派。
老百姓每年只要按时交了这份钱,就可以安心过自己的日子了!
这种只收银钱的举措,一改以前麻田收麻布、桑田收生丝、麦田收麦子、稻田收稻谷的税法,大大方便了各地官府的征收、统计、运输,不仅国库快速充盈起来,整个大明的经济也迎来了短暂的复苏。
到那时候官府只收现钱,地里种什么就由老百姓自己决定了,选择改种经济作物的人不在少数。
听起来是件好事,但是这里头也有不小的风险。
想想看,若是经济作物卖不出价砸手里了,全家老小一整年的吃喝都没着落了!
引种玉米让大伙多个补种选择,也算是提高小老百姓的抗风险能力。
辽东、两广、云贵等地最容易出现农民起义,要是张居正改革时能恢复屯田法,在这些地方从军屯往外推广玉米,不仅军饷有了保底,当地土著的日子兴许也能过得更舒坦、更安稳。
还是那句话,吃好穿好,日子过得好,普通老百姓谁愿意冒着杀头的风险跟着造反?
也许最终用处不算特别大,但也聊胜于无!
顾闲剔除关于张居正改革的内容,把这些考虑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给张居正讲了一遍,才目光熠熠地望着张居正说:“所以姐夫你到时候一定要腾出空跟我去掰玉米棒子哟!”
本来越听越认真的张居正:?
你从市场经济讲到边防政策,最后还是邀请我去掰玉米棒子?
改天得单独和王世贞聊聊,感觉这小子作业还是太少了,可以多出些时政策论题看看他有什么新鲜见解。
写成文章的话,他总不能写着写着又提起那什么玉米棒子吧?
过了几日,沈春生把庄子安排妥了。
府中本就有马,顾闲早早与王氏打了招呼,又去跟王世贞告了个假,骑着马与沈春生一同出城玩耍去。
五月正是农忙时节,田间地头都是农人忙碌的身影,连小孩子都在旁边帮忙。
顾闲看着这一派田园风光,有点怀念小时候光着脚丫到处撒野的日子。
当然,想念归想念,真要他去种地他也不乐意。
这日日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耕作,种出来那点东西还不够他自己吃的。顾闲早想好了,若是考不到功名他便去找个掌勺的活计干,怎么都比耕地强!
顾闲把自己的想法给沈春生讲了。
沈春生道:“你先用心筹备科考,我还等着你考上了多买些地挂你名下。”
顾闲:!
这还没考上进士呢,官商勾结的交易就已经找上门了!
难怪有人说随便抓个当官的来枪毙,估计都没一个是冤枉的。
大家都在这种氛围下科举入仕,能有几个人会选择不要这到嘴的好处?
你这么清正廉明,别人怎么敢带你玩?万一你哪天突然掀桌,别人还怎么吃饭?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你既然不想跟我们一桌,那就滚回家种地去吧。
顾闲道:“再说吧,我还不知能不能考上呢。”
沈春生道:“你打小就聪明,只要你肯用心肯定能高中。”
两人边聊边走,很快到了庄子上。庄上最早的那批新麦已经晒得差不多了,有人正在磨新麦粉。
顾闲远远瞧见了,顿时忘了刚才那些过于遥远的苦恼,栓好马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看人家磨面。